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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郑丽娟坐了一桌拿手菜,比过年的年夜饭还丰盛。刘建设刚和”鬼哥“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地喝了口酒,刘春燕一家三口就进了院子。孙泽浩下得车来,一头就扎进”鬼哥“怀里,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垂涎三尺,眼巴巴地看着他,”鬼哥“递给他一个勺子,整个身子便爬在桌子上囫囵吞枣地吃起来。

    刘春燕看着三人的架势,半开玩笑地说:你们这是发财了,还是今天吃完就不过了,准备散伙呀?刘建设看着小俩口,没好气地呛着说道:你们这——是不是闻着味来得,我们都不敢吃顿好的!

    说完,刘春燕就哈哈哈地笑起来,郑丽娟也笑着指了指屋子,示意孙军庆去拿凳子,自己去厨房拿出碗筷。两人坐下后,刘春燕看了眼满脸污渍的孙泽浩说:浩浩,你慢点吃,都吃到脸上了!一家人看着孙泽浩,满脸沾着五颜六色的菜渣,惹得大家哈哈哈大笑起来。

    “鬼哥“拿起杯子要给孙军庆倒酒,刘春燕夺过杯子说道:别喝了,等会还要骑车呢!”鬼哥“怏怏地给孙军庆倒了杯水放在面前,给自己杯子里斟满。

    哎吆——鬼哥,还喝上了,是不是找媳妇了,这阵势!“鬼哥“”哎“地长叹一声,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给他们解释了一遍。孙军庆听完,放下筷子,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唤大家一块祝贺”鬼哥“,孙泽浩也晃晃悠悠地端起空杯子,嘴里豆豆囔囔地说道:干杯——干杯——一家人又被逗得大笑起来——

    上弦月已经挂上屋顶,眯缝着眼看着满院的欢声笑语;院子里的灯也亮了,昏黄的颜色渲染着惬意的时光。酒足饭饱后,刘春燕帮忙收拾碗筷,孙军庆高兴地笑着说:还有个好事——我今天把驾照拿到手了!“鬼哥“坐正说道:刚才都不说,一块祝贺下!

    刘建设打了个哈欠,说:还喝上瘾了——好事——都是好事——孙军庆和“鬼哥“、刘建设三人把孙泽浩围在中间,三人此起彼伏地打着哈欠。等厨房一切收拾归置完工,孙泽浩已经靠着”鬼哥“开始打盹,刘春燕抱起他,三人就趁着月色走出巷子。

    “鬼哥“也借着酒意,爬上床,稀里糊涂,呼呼睡去。

    ”当——当——当——当——当——当——“

    急促地闹铃声响起,混沌的“鬼哥“清晨的一股凉风激活,不由得一激灵,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缓过神来。赶紧穿衣下床,洗漱完毕,才听见刘建设和郑丽娟朦朦胧胧的低语声。

    “鬼哥“走到他们卧房门口,喊了声:姨——爸——你们起来了——我出发了啊!郑丽娟就披衣下床,喊着:我给你做点饭吃了再出发吧!”鬼哥“看了站在门口,看了眼蓬头垢面,睡意惺忪的郑丽娟,说:不了——姨,你再休息会吧,才7点多点,还早呢!

    就听见刘建设鼾声鼾气地喊道:贵贤,那你就在路上吃点,路程还远着呢,注意安!“鬼哥“笑着喊道:知道了——郑丽娟看着”鬼哥“,把额前的头发往鬓角理了理,说:水杯带上啊,别着急!

    “鬼哥“闭上门,推出自行车,看了下轮胎的气压,卧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跨上车正准备出院子,郑丽娟就喊道:鬼哥——鬼哥——电话——电话——”鬼哥“纳闷地把自行车靠在墙上,跑回屋子,疑惑地看着郑丽娟,她正诡异地笑着。”鬼哥“拿起听筒,”喂“了一声,就听见一阵急促而喘息的声音,说道:你还没出发——太好了——刚好——我赶上了——

    张雪梅——你在哪儿?“鬼哥“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地声音,激动地喊道。就听听筒里”咯咯咯“地笑了,说:我在镇上街口的商店里,用人家的电话,我在这等你!放下电话,”鬼哥“正在思考交通工具问题,刘建设笑着说:去吧——去加工坊把三轮车骑着吧——你俩换着骑,也不累!“鬼哥”高兴地点着头,刘建设已经穿好衣服,走出门,“鬼哥”把自行车停进院子,尾随着他进了供销社后院。用抹布把车子擦拭干净,轻快地蹬着直奔街口。

    张雪梅已经站在粉清江大桥上,扶着栏杆,迎着东方露出额头的太阳,旖旎的身影在微风里飘洒,晴明的空气里,便有了一种玉兰馥郁的芳香,顺着风向四下里撩拨——“鬼哥”悄悄地把车停在她身后,尽情地嗅着芬芳,看着倩影在晨光里绽放。

    是江面上跳起的鱼儿,惊扰了瞬间的芳香。倏忽间转身,激动地眼神盯着身后的“鬼哥”,定格在旭日的笼罩里——赶工村人的问话把两人拽入开始欢腾地早上,迟疑几分钟后,“鬼哥”把提前准备好的干净木板支在车厢上,扶着张雪梅坐上去,迎着冉冉上升的太阳,一路欢歌,一路芬芳,一路向东走去。

    将近两个半钟头的车程,按照强叔给他的地址,东打听西探问,来到铁门高墙外,如同铁壳一样地高墙,任疯长的杨树,也阻挡不住它的严肃与冷峻,让人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忐忑难宁。“鬼哥”把车停在树荫下,和张雪梅两人坐在车厢上,大气都不敢出,不可高声语地巴望着黑色而肃穆的铁门。“鬼哥”时不时转过头,面面相觑,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着,看看张雪梅,她也微微一笑,两人无语安坐。

    约莫等了快一个多钟头,小门缓缓地打开了,仅容一人出入的门洞踱出一个身影,跨出门,转身向门内人深鞠一躬,一只手从门洞里伸出来,门外人忙放下手里的破布包,上前躬腰双手握住那只手,笑容可掬,满脸谦恭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