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的日子过的不太好,生活的压力从来不曾从肩膀上卸下去过。没日没夜无时无刻不被它重压,喘息一会儿都成了奢侈。一个没有高级技能、也没读过太多书的人自己活得都很艰难,更何况他的家里还有三个依次要读大学、高中的妹妹,而且父母逐渐年迈,各种各样的毛病堆积在一起反正不敢去医院看病。

    乔嘉在餐馆里做过学徒,进垃圾处理工厂做过垃圾分捡,在工地搬过砖……现在的营生是在街头摆煎饼果子的摊子。

    但是这段时间放假,学生们不用上课,每天的收益几乎减掉三分之二。乔嘉干脆傍晚有行人散步的时候再出去摆摆摊子,白天则去打打零工。

    乔嘉发了一天传单,此刻站在商场的外面,一道玻璃门的阻隔就把外面和里面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炎炎热浪,一边是凉爽世界。他刚把玩具熊的厚重头套给取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汗水淹没了一次湿哒哒的滴着汗水。乔嘉用手臂糊了糊自己的额头,舔舔自己汗味的嘴唇。

    他很渴,很想喝水了,这个念头十分的强烈。他要去商场买瓶水,他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商场里面的凉意侵袭过他的头皮,让他舒服得想要呻*吟,可是脚没迈出去三步,整个人突然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脸朝下。

    商场里的人有被吓到的,有飞快上来急救的,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乔嘉完全感受不到外界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意识裹挟灵魂飞远。

    乔嘉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很嘈杂,声音嗡嗡嗡的,像是好多好多的蚊子聚在一起。他忍不住的皱着眉毛,心想这是哪家医院,这么不安静,感觉像是在菜市场一样。接着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有微白的阳光投进他的眼瞳,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这个新的世界缓缓的向乔嘉展开了一角。

    乔嘉发现自己在教室里坐着,周围都是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女。

    这阶梯教室窗明几亮,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光点,远处的黑板很长很宽很大,而投影仪上面还是windows开屏页面。

    没多久,上课了。一个虽然衣着看起来朴素,但是价格不朴素,气质比较严厉的男人走上讲台,开始讲课。讲的那些符号、公式……乔嘉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懂,他只上过小学。

    我在哪?

    我成了谁?

    我自己呢?猝死了还是中暑死了?自己死了,会有一大笔赔偿款下来交到他父母手里吗?能让他妹妹们都读完书离开那山沟沟吗?

    乔嘉不知道,头痛欲裂。

    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险些咬出血来。他不敢在这样的环境里发出任何的异响,怕打扰到了别人。他坐的位子很偏,没有人关注他,有的人在桌子底下偷偷的玩手机,有的人在搞小动作说话,还有的人直接打瞌睡……只有少部分的人在听课,听得哈欠连天。

    冲击乔嘉让乔嘉头疼的的是这个身体的记忆,有时候是一大股的记忆,像是海啸席卷城市一样,在肆虐他的大脑,有时候又是涓涓细流一样的记忆流淌过去。

    乔嘉看到了另外一个“乔嘉”的人生。

    这个身体的男孩子是一个书呆子,不爱说话。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爸爸捉奸他妈妈,原本还算美满的家庭就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