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外,左军大营驻地,陈中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得不强作镇静,与他一样,满屋子的领军校尉们此时也是坐立不安。

    虎牢关中出事了,即便是远在数里之外,关城内那遮天蔽日的浓烟也能清晰可见,到了晚间的时候,更有消息传来,虎牢副将何卫平勾结送亲的雷霆军,借着肖新大婚之际发动兵变,已经杀死了肖锵。

    左大营现在主事的将领全都去了虎牢关参与肖新的婚礼,作为留守的值星将领陈中流,原本只是一个牙将,现在却成了全军的职衔最高者,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他,心中的惶然可想而知。

    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奉命办事的小人物,现在左大营上万精锐将士,却需要他作出决定何去可从,对于他而言,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一个陷阱,不能不让他左右为难。

    营中已有士兵鼓噪起来了,这让陈中流更是恼火,恼火之中却又隐隐有着恐惧,一旦士兵们不受控制,带来的后果可以说是灾难性的。

    “是那个的部下在喧闹?”他恼火地盯着帐内的校尉们。

    两名校尉出列,向着陈中流抱拳道:“陈将军,是我们的麾下。”

    “你们平时是怎么带兵的,一点规纪也没有吗?”陈中流怒道:“还有没有一点军纪可言?你二人都是老人了,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

    两名校尉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冷冷地道:“陈将军,外边流言汹汹,都说肖大将军已经被人害了,士卒们平时受大将军恩惠极多,想要出兵为大将军报仇也是能理解的,末将认为,此时将士们的情绪亦舒不亦堵,否则只怕会生变。”

    陈中流眯着眼睛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睛里,他看出了一丝危险的情绪:“你既然说是谣言,那便是还没有证实的事情,怎能以此为据?以谣言而兴兵,事后如果没有这回事,你可知道这是泼天大罪吗?”

    “有没有这回事难道不简单吗?派人去东城方向看一看,如果何卫平的部队当真出现在东城那边,那事情就一目了然了。”那校尉却丝毫不惧陈中流的威胁。

    “何部就算出现在东城外,也有可能是奉大将军府令而行事,没有刘将军命令,没有大将军府调兵符令,一兵一卒不得出军营!”陈中流恼火地道,“这是军律。”

    那校尉冷笑着看着陈中流,“陈将军,现在城内明显已经生乱,我等身为虎牢军人,坐视虎牢出事而不闻不问,是何道理?我现在怀疑你与何卫平这奸贼亦有勾结,意图对虎牢不利。”

    砰的一声,陈中流重重的一掌击在案几之上,“杨亚雄,你就是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这里是军营,陈某是值星将官,你如此无理,是想自寻死路么?”

    被称做黄亚雄的校尉斜眼瞧着陈中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眼见虎牢危急而不救,眼见叛军作乱而不伐,吾等为国为民,问心无愧,陈中流,你不愿出兵也行,吾等自己出兵,以后如果有事,亦有我等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丢下这句话,杨亚雄转身便走。

    “站住!”陈中流呛的一声抽出了佩刀,“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无令率兵出营,即为谋反!”

    杨亚雄毫不示弱,竟然也是抽刀出鞘,戟指陈中流道:“事急从权,陈中流,今日我等这兵出定了,诸位,城内危急,乱民四起,何卫平作乱,今日我等出兵平叛,来日必受嘉奖,如若去得迟了,大将军遭难,我等如何自处?”

    屋中其它校尉闻言,不由都是意动,虎牢关城中出了大乱子,这是毫无疑问的,至于是不是何卫平叛乱,他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杨亚雄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如果是真的,他们能出兵迅速扑灭叛乱,事后肯定要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