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十天,就又是新的一年了,越京城中较之往日,不仅显得更加繁盛了许多,也多添了无数的喜庆色彩。相比于现在愁云惨淡的楚国上京城,紧张兮兮的齐国长安城,越京城就像是一个世外桃园一般的喜庆祥和。

    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欢天喜地的携家带口,踏进了越京城内置办年货,如今明人的荷包可是鼓鼓的,腰里有钱,胆气也就自然更壮一些。如今的他们,大都已经看不上那些挑着担子走乡窜户的货郎们贩卖的货物,而是宁愿多走一些路,到城内那些商铺去置办,贵虽然是贵了一些,但可选的余地更多,货物的质量也要更好一些。

    对于商人们来说,这自然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时节,临近过年的这十来天,是一年里销售的最旺季,现在的一天,顶得上翻年过后的一月所得,哪个商人敢怠慢呢,自然也是卯足了劲儿,变着花样儿的吸引顾客上门。

    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往越京城而来,这使得越京城里的流动人口猛增,白天走上街头,便只能见到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头。人挤人,人挨人,到处都是喧嚣,到处都是拥挤。这对于身为一国之君的秦风而言,自然是喜闻乐见,这代表着他统治下的这个帝国繁荣似锦,人人安居乐业,个个富足喜乐。但对于维持越京城的治安的越京府衙来说,就过得生不如死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东西出现在这喜庆的城市当中,越京府衙几乎是倾巢而出,连府衙里的书吏都穿上捕快的衣物,挎着腰刀,提着铁链上街去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些家伙被锁拿着送回府衙,可怜的越京府知府赵奎只能亲自上阵来判案子,他可是堂堂的越京知府,地位那是相当于下面的一郡郡守啊。但不上阵还不行,来一批就得判一批,大部分都是打屁股,或者罚钱了事,真正被关到牢里的人倒是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打架斗殴,或小偷小摸,上纲上线不够格,就这样放了不免又太便宜这些家伙,便只能让他们从**上到物质上都遭受一些损失了。可怜的赵知府连打板子的人手都不够,两个亲随一天下来,手都打酸了,而这样的日子,至少还要过十天。

    要监察院求援,监察院自己都忙不过来。

    向驻守京城的军队求援,人家说了,军民两途,互不干涉,这是铁律,不敢违例,而且他们也有他们的任务,也根本分不出人手。

    赵府衙再刚刚发落了一批人,看到自己的副手用铁链子牵着一队人又走进来的时候,不由在心底里哀嚎了一声,“这样是不行的,回头一定要向陛下建议,官员的队伍要扩充扩充了,至少,像越京府这样的衙门,捕快衙役起码还得增加一倍才能够用。”

    大明的官僚队伍这几年虽然在人数之上也是突飞猛进,但比起他们的所需,仍然是杯水车薪,皇帝的要求是宁缺勿滥,不想当年吏部尚书王厚好不容易才精简下去的冗官冗吏再度出现,但以京师大学堂这些地方培养出来的官员,根本就不够用,这两年礼部尚书四处奔走,在不少富裕的郡治也建直了一些地方性的大学堂,但人家那些大学堂培养出来的人,自己就消化了,根本就不会往外边流动。

    大明的疆域似乎每一天都在扩大,像西地那样庞大的区域内,官员更是稀少,就赵奎所知,某一个偏远的郡府里,连郡守在内,只有不到二十名属官。

    所以他也只能在这里哀嚎一遍之后,便又抖擞精神重新投入到战斗中去,因为他很清楚,相比于西地那些郡府,他这越京城府衙的人手,已经是很多了。

    如果说越京城还有那一个地方是安静的地方的话,哪也就只有皇城了。不管别的地方人差不多要挤破头了,但这一片区域之内仍然显得很空旷,不过这种空旷也持续不了几天了,因为现在皇城前的那片大广场上,正在搭建一个又一个的戏台子。

    新年的那一天,这里将同时上演数十台大戏,来自大明各地包括西地,楚国江南等声名着著的戏班子,将在这里争奇斗艳。

    而那一天,皇帝也大发恩旨,允许百姓到这片禁区之地来观看这些精彩的演出,当然,越京城很大,光是常驻人口就有上百万,显然是不可能都来到这里的,礼部萧华领了任务,按照越京城的区域划分,将一万个名额分配到各个地方,由地方上选出代表前来皇城广场来享受这额外的礼遇。

    于是本来已经痛不欲生的赵奎,又领到了一项挠脑袋的麻烦事。

    “陛下,赵奎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监察院下的人手,现在也都各有差事,您看是不是从烈火敢死营中调一批军士过去给他帮忙?”权云笑着道:“我们的萧老大人领了任务,转过头便将陛下的旨意拍在了他的案头,然后施施然的回家读书去了,赵奎撞木钟撞到我哪里去了,大叹苦经,我看他这些天,倒真是瘦了一大圈下来了。”

    “不行!”秦风断然拒绝,“军队不能介入到民事之中,这是铁律,此例绝不能开,赵奎该自己想办法,他人手不够,难道就不知道动员各里各坊,组织起一些民防人员来帮着他维持秩序,捉拿宵小吗?”

    权云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办法,只不过是一些临时征用,不过是要越京府衙出一些钱罢了,这些天,他光是罚银子就收入了不少。别看那些衙役捕快们一个个忙头昏头转向,但领额外的补贴也领得两眼放光啊。”

    秦风大笑:“他难道就不怕金景南找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