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保甲法,连坐法。”马向东阴沉地道:“四十万大军,人人互为担保,队队相互牵制,一个逃亡,全队问斩,长官战死,士兵问斩,不但自身难保,更是祸及妻儿,你以为陛下下令将所有军人的眷属全部移到上京城内和周边,用火凤军牢牢地看守住他们是无的放矢吗?但凡有谁敢违抗军纪,作战不力,他的家人立时就会被押上断头台。”

    “如此穷凶极恶,岂能持久啊!”马云龙哀叹道:“父亲,那些军属的聚居区儿子去看过了,除了城中的还勉强过得好一些外,在城外聚居的,说是人家地狱也不为过,为了能吃上饭,不知有多少不可言说之事在哪里发生?这样下去,法度即便再森严,也会出事的。”

    马向东坐直了身子,“这是从何说起?上京城从前年便开始筹粮,即便再困难,数十座常平仓也没有动用过,现在更是进入了战时管制状态,每人每天都是有定数的,这些眷属都是在花名册上的,怎会没有饭吃?吃不饱我相信,但没得吃,可就危言耸听了吧?”

    “父亲,您是首辅,自然是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岂不知朝廷政策再好,到了下面,仍然是漏洞百出吗,那些可恶的胥吏,用一个馒头就能引诱一个良家妇女卖身的事情,您大概没有听说过吧?”

    砰的一声,马向东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胡言乱语。”

    “儿子怎敢在父亲面前胡说?”马云龙叹道:“不知有多少人正借着这个机会发财呢!”

    “该死,该死。”马向东脸色铁青:“这些军人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那些混帐王八蛋不知道这是在自己寻死吗?”

    “他们有什么可畏惧的,明人打来了,他们往地上一趴,山呼大明万岁,然后爬起来照样去过自己的小日子。”马云龙冷笑。

    “来人!”马向东怒喝道。

    老管家推门而入。

    “派人去叫雷卫,让他马上到我这里来,这个混帐东西,眼睛里只看到了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没有看到那些祸害人间的杂种吗?”马向东怒气勃勃地道。“看来陛下还杀得不够狠,杀得不够多,不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就斩不断这些人的黑手。”

    “父亲,叔父那里......”马云龙看着暴怒的父亲,迟疑着问了一句。

    “闭嘴!”马向东抓起那封信,凑到灯上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