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丁先生一听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皱着眉头问:“她有没有说,她认识楼上的先生还是小姐?”直觉告诉他,外面的小姐是来寻其中一位男士,如果是那两位小姐重要的亲友,一早就约她一起来了。

    又想到客人们在拍照之前,那个叫达未的平头高个子的侍从出去了,许是那位小姐看到了他的侍从……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种情况雷丁先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一不想多事,二不想破坏人家的好事。

    蒲闻笙说楼上那两对是已有婚约的恋人,在雷丁先生看起来他们的确都很般配。那么,外面的小姐不管是什么来路,必须要挡在外头。

    戈林被问倒了,正欲再次转身去查证。

    雷丁先生想了想,果断的叫住这个愣头愣脑的学徒,“你出去同那位小姐讲,我们今天不营业,这里没有什么客人。”

    戈林领命而去。

    郑征西还坐在她的化妆间,以前留长发的时候,采苓常常会花些心思给她梳各种各样的辫子……剪了短发后打理起来很容易,她的生活又简单,还以为她一个人也能应付,一遇到重大场合或特殊活动,没有采苓在跟前服侍,她一个人还真搞不定。

    真不敢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茱迪——人家莫大人朋友的女儿只不过是身娇肉贵的洋妞一枚,连个贴身女佣都不带,就敢单枪匹马独闯远东。

    半人高的镜子靠着一面墙,镜子上方一排接近于太阳光色的白炽灯,显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愈加灰暗,也映衬得镜中人的脸色有些惨淡。

    采苓手里拿着腮红刷,蘸取了足量的腮红粉正要往她的小姐脸上多扑一些,被郑征西一挡,“被你弄得都不认识我自个儿了,早同你讲过了,我不喜欢化浓妆。”

    “小姐,拍这种晚装照的时候,浓妆才好看!”采苓好声好气地劝道,显然把之前徐知醒教训她的那一套学了去,“你看人家两位少爷——”

    “打住!”郑征西不耐烦的叫停采苓,“你胡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你怎么知道?”

    看到她的小姐满脸的不自在,采苓忍着笑,“没有胡说,这是夫人说的。”

    “你省省力气吧!别老拿我当小白鼠做实验。”这丫头最近喜欢找各种借口给她涂脂抹粉的,说是提前练练手——熟能生巧嘛。

    采苓的嘴巴不肯消停,“等你成年后,需要出席的场合多……”她的小姐来到伦敦后,下了学又一头钻进画室里,甚少出来交际。夫人再婚前,专门请了人上门教她如何给小姐化妆……

    化妆间临街,斜对着雷丁相馆门口的位置,郑征西隐约听到楼下有人在按门铃,一时好奇,就欠了欠身子,往楼下瞄了一眼,看到张丽莎站在门外,和一个学徒交涉着,似有焦急之色。

    化妆间的门没有关,方承越走了进来,采苓连忙低头垂目,往一边一闪,悄悄撤了出去,自觉地给他腾位置。

    方承越问:“在看什么?”比起她之前穿的那件清新素雅、略显宽松的日间礼服,这款镶金嵌银的珍珠白蕾丝无袖晚礼服要隆重多了,突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扫,停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