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音直接把沈昱带到了徐春生那里。

    徐春生正按照颜楚音的吩咐忙着把那本神秘的小册子默写出来,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又因为她那些特殊的经历,别院里没人敢去惊动她。

    见徐春生之前,小侯爷需要和沈昱交换信息。

    他特意叫双寿、双喜走远些,拉着沈昱说起了悄悄话。沈昱第一次听说竟然可以用骨头来判断生育与否,他平日里也会看一些杂文医书,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做法。所以对于沈昱来说,这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你确定她不是在胡说吗?”沈昱问。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如果这部分骨头不移位,孩子怎么能顺利出生呢?”小侯爷在自己的腰上比划了一下,“你要是想要别的证据,可以自己去查啊。喏,我有个好法子,你可以去城中探访找有经验的产婆,问问她们有没有发现女人生孩子时骨头移位的现象。”

    沈昱才不上这个当。他疯了才去探访产婆?前脚刚找上产婆,后脚就该满城风雨说他有私生子了。他道:“不用这么麻烦。徐春生不是在默写那本册子么,等她默好了,咱们可以好好研究下,看看上面的内容能不能互相印证。”

    要判断一个全新的理论究竟可不可信,最讨巧的方法就是看看这个理论内部能不能统一逻辑。如果它内部都是自相矛盾的,那可信度肯定要打个折扣。

    小侯爷有一种直觉,他觉得徐春生就是对的,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徐春生说的这些不能作为证据拿到衙门去说,要不然她头一个被抓起来。”

    不等沈昱说什么,小侯爷又叭叭叭地说了一堆:“施钺为什么要假死?谁人在帮施钺假死?我记得施钺身上已经有功名了吧,假死的代价有点大啊。”

    施钺还不到二十岁,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太学,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前途无量了。他这一假死,功名自然就没有了,一切都得从头来过。沈昱正要说什么,小侯爷再次叭叭叭地说了一堆:“哼,我迟早要抓到他!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敢玩假死这一套,代替他们被烧死的又是谁?简直是藐视王法!”

    小侯爷冲着沈昱抬了抬下巴:“你认为施钺躲哪里去了?有什么想法不?”

    沈昱觉得颜楚音这一副“维护律法、伸张正义”的样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生动。而这样的小侯爷正是当今一手教导出来的,难怪他爷爷会对当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沈昱投以诚意,把他之前的分析仔细说了一遍给颜楚音听。

    小侯爷若有所思:“所以,那个支使施钺陷害你的人……施钺相信这个人能给予他莫大的好处,比你这个好友能给的要多?他凭什么觉得这个人真能给他好处,而不会过河拆桥?而且一次陷害不成功就假死,这有点夸张了吧?”

    小侯爷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抓住了:“我懂了!也许这个假死跟施钺陷害你不成功关系不大。也许,施钺本来就需要更换一个新身份呢?”

    他皇帝舅舅说了,一件事情,如果你顺着想、反着想,都不能想明白,那不如从这件事情里跳出来,单单着眼于“利益”二字,去分析因果背后的利益。

    假死的代价有点大?那么,也许假死根本不是结果,而是目的呢?

    说不定施钺本来就需要抛弃“施钺”这个身份,更换一个新身份呢?

    那么,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需要如此决绝地抛弃他的旧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