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先不说了,俺爹还等着俺哩。”说完这叫大头的后生焦急的朝着自家跑去。

    绕过三条小胡同,大头终于来到了自己家,两侧的土坯墙倒下一边,陈旧的破门半掩着,大头一脚把门蹬开。

    “爹,俺回来了,俺今天扒到了好东西。”大头进门便兴奋的朝屋子里喊道。

    屋子里并未传来回话,大头脸色瞬间一变,丢下布袋便冲进了屋子。

    内屋里摆着个木板搭的桌子和几个凳子,桌子上凌乱的摆着两只破了好几处边角的碗,碗里倒是很干净,并不见米粥生成的污渍。

    除此之外,屋内便只剩一张铺着稻草的土炕,以及土炕上盖着破烂花被的老头。

    说是老头其实只是看起来老,从进门的后生年纪来推断,炕上的人年龄肯定不过四十。

    只不过长久的饥饿再加上不修边幅,乱糟糟的头发里还夹杂着稻草,古铜色的脏脸看起来老态龙钟。

    “爹,你还活着吗?俺今天扒拉到不少好东西。”大头趴在床边眼里不禁含起了泪水。

    老头儿似乎听到了呼唤,眼皮动了两下,吃力的挣开了浑浊的眼睛。

    “儿啊,爹刚才梦见了恁娘,她在下头活的好着哩。”老头儿咧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

    “爹没死!爹,俺给你瞅瞅俺弄来的好东西。”大头喜极而泣,小跑着把他的战利品取来让他爹看。

    那是半袋子泛着绿的榆树皮,撕吧的大小不一,另有斧子削过的痕迹。

    “好东西呀!”老头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是肚子却突然又疼了起来,那是因为极度饥饿造成的胃痉挛。

    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知道,饿到极点的人不止会全身乏力,强烈的胃痛足以让人休克、产生幻觉,就连睡着都是一种奢望。

    相比于槐树、松树、果树等常见树种,榆树皮确实是好东西,松树皮吃了会闹肚子,槐树皮味道又苦又涩,十分难以下咽。

    唯有榆树皮脆、叶嫩、花甜,很是受百姓们待见,但狼多肉少,周围方圆十数里,莫说榆树皮,就连槐树皮也早就被扒干净了。

    大头天不亮就出去寻摸,也是运气好才在一处山坳理,发现一棵儿臂粗的还未被剥皮的小榆树。

    甚至还因此与两个后到的父子起了争执,若不是那两人饿的两眼发花,他可能今天就回不来了,但慌不择路之下,他把家里仅有的一把破斧头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