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诗云大肆采购完,天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本还大好的太阳,也被层层乌起来。眼见风雪又要大了起来,沈诗云紧了紧领口,把围巾往上提了起来,遮住口鼻,背起买的东西,向集合地一路小跑。

    “云儿,快上来快上来,看你着小脸儿都被风吹得发白了。”车上的女人们赶紧伸出手,把沈诗云拉进车斗。

    “呦,老沈家闺女,你这买的东西真不少啊,这重的啊。”另一个大婶顺手接了一把沈诗云背的那一大包,调侃道。

    “这都买了什么啊?过年呐?”车上的女人们听到大婶的话,都有些好奇。

    “嗯,过年,再买点东西给我那两个小的买点东西。”

    “哦哦,那挺好啊,挺好。”闻言,众人也都收回了往沈诗云那里瞟的眼神,又继续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人都来齐了吧,我发车咯。”坐在车子正前方的老车把式,粗着嗓子向后吆喝道。没等后面人回话,就啪啪往手掌心吐了几口口水,上下搓了搓,握起车把就开始摇了起来。

    咔哒咔哒,破烂老车在黄泥地上摇晃起来,伴随着“野兽般”的咆哮,缓缓起步,驶入一片风雪中。

    沈诗云背靠在车斗上,随着车身一起上上下下,颠得是腰酸背痛,迷迷糊糊,感觉脑仁儿都要被摇散了。

    终于,咔嘣一声,整辆车子往前猛冲了一下,后车斗的人都被颠得腾空了一下,停了。

    沈诗云一下子被惊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不太清醒,毕竟实在是太久没坐过这种交通工具,一下子被它的威力给“震慑、俘虏”了。

    ‘这是终于到了?’沈诗云迷迷糊糊地想着,往四周打量了一圈。

    苍茫雪景,旷野一片,一种大自然毫不掩饰的野性铺面而来,震得人是恍然一惊。

    车上的人仿佛是被这一变故给惊到了一般,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一人出言埋怨。几分钟过去,才有人发出声音。

    “啊,我就说今天天不行,这不,车又坏了。还好,路不远,走吧。”听语气,竟是毫无意外之感。

    “就是,我说老李头,你这破三蹦子,是好修修了,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有人小声劝道。

    车上嘀咕声不断,但大家都很自觉地收拾了身上的包裹,爬下了车。老车把式也揣着他的宝贝摇车杆,边向众人赔笑,边辩解道,“这不得行啊,这可不是我车的问题,我这车可好着呢,这可是1965从苏联那儿得来的,我的老上司从……”

    老李头还在那儿不厌其烦地向众人讲述着这辆老破车的光辉历史,可女人们都是听烦的了。毕竟,他来来回回就只会讲这几句话,从1966年下乡到现在,讲了也不知道多少年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