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月,姑苏新岁将将过去,未有春景,南方的正月鲜少有雪,却仍是彻骨的寒。

    电视机里淌过了猎鹰重型发射,花莲重震,终于切回了高三师生们关心的话题;人们似乎总是这样,只关心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一切,选择性忽略与自身利益无关的人、事。

    教室里黑压压一片,窗帘紧紧拉着,睡倒一片,有十几二十个拿着试卷习题去了教室后面的小教室,开着灯奋笔疾书。

    从吃完午饭到下午第一节课,有四十五分钟午自修的时间,按照官方解读,这段时间由学生们自由支配,无论是午睡休息还是学习写作业,前提是不能出教室,不可以发出声音。

    不知道多少人被这样的规定压得透不过气,不过这大多是刚入高一的新生,在一个环境里久了,哪怕同之前的区别再大,久而久之也会习以为常。

    高二五班的班主任褚洪泽此刻便从小教室悄无声息的拧开了门把手,蹑手蹑脚钻进了教室,站在空调前面打量着教室。

    高中生同老师斗智斗勇的经验,总结出了书立不仅可以在桌上放置课本,还可以阻挡老师视线;摞在书桌两边山高的书不仅更方便拿取,还可以在夹缝里打小抄。

    用隔壁班班长的话说,都怪书太多了,一开学各类书、本三十多,试卷海水一样灌下来。

    此刻的教室里,沈予安做贼心虚,但凡有风吹草动都习惯性回头。

    好巧不巧的对视两秒。

    我靠。

    沈予安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慌忙合起了手里的,本想将桌面上两侧摞成山的书本取个一两本盖着,一个不防,手忙脚乱拨了一大半书散了下来。

    沈予安闭紧眼睛,僵直了身子,握起一支笔。

    “写物理呢?”褚洪泽压低了声音,掺了几抹笑意,不过在沈予安心里,应该是劣质工业糖精兑出来的。

    沈予安头低的更深了,褚洪泽夹着《小题狂做》的边角掀起了盖在上面的书。他还特地留意了一下沈予安的脸,蓦地面上笑意全无,神色厉了几分,“我还想你今天真认真!”

    “起来!”褚洪泽的声音夹了炮,冷得不行。

    沈予安心如擂鼓,只敢低头看着褚洪泽穿着黑西裤的腿,跟在后面。“看到什么了?”

    沈予安不敢说话,只顺着褚洪泽的视线望过去。

    教室里只两三道日光影影绰绰投下,伏案睡觉的装着死,做着试卷的窃窃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