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笑,慢悠悠地走到石椅上坐下,一只手支在石桌上,拿扇子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手心,悠闲悠闲地,方才不急不徐地说道:

    “我,是兵部侍郎的儿子,你说我是什么人?”

    梁夫人气笑了:“兵部侍郎是你爹?可他不是被谪到戌边受苦去了吗?我还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这沈鸿的便宜弟弟!”神色间已是放松了下来,还带了丝轻蔑之色,那县尊吴大人可是与老爷相好着呢。

    少年也笑,神色像是看着一个蠢妇:“哎呀,真是消息不灵通呀,我爹在戌边立了功,将功折罪了,官复原职,现在呀,估计也快到京了,夫人还没收到消息吗?难怪敢欺负我们沈家的小姐了。”

    沈鸿听了一怔,这沈磐官复原职了?

    梁夫人放松的笑也因此僵在了脸上。

    她们梁府之所以敢欺负这沈鸿,无非是看中了她爹被谪了,她又无依无靠的。

    可是现在她爹官复原职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梁府如何敢跟兵部侍郎作对?虽然这沈鸿养在乡下不得宠,可她到底是沈磐的女儿呀。

    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知县吴大人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一进来就是狠狠瞪了一眼梁夫人,将她挤到一边去告罪连连,说是他一直都不知道沈侍郎的女儿居然在梁府里受苦。

    少年摆手起身,省了吴大人后面的一连串话,说道:

    “行了,这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就是普通老百姓,也没强迫着逼婚的道理,更没有扣着人不放的道理,吴知县,我知道你们地方官府和当地的望族生意人家向来是讲究和气生财的,但该严办时也该严办,不杀鸡儆猴,岂不是没把你这县尊看在眼里?以后有样学样的,你这政绩可就不好看了。”

    吴大人额头都涔出冷汗来了,这少年不仅是兵部侍郎的儿子,他的外祖家更是显国公府呀。

    显国公府出了两个贵妃娘娘,颇得圣宠,若不是这兵部侍郎回来了也是要回乡下守制三年,如何会拖到现在才官复原职?

    “是,是,下官一定会严格查办,绝不姑息。”

    梁夫人这时慌了,上前来扯着吴大人的袖子:”吴大人呀,平时你跟我们老爷可是经常来往的,上个月还来我家吃过饭呢,这怎么……”

    吴大人怕她说出后头的话来,坏了他的大事,一瞪梁夫人,甩了她的手,连忙喊人:“来人呀,这梁夫人胡说八道,马上给我带回县衙去审问!”

    梁夫人被一众县役压着带出去,哭天喊地的,说吴大人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