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弼略带佩服地看了一眼韩世忠,“陛下既要里子,也要面子啊。”

    “里子?面子?”陈有贵又是一脸懵。

    “陛下觉的非如此不足以酬阿治之功,却又担心旨意一出,言官藉藉。故而想了个曲线立国的法子,先请渊圣划疆复位,再禅位于阿治。”薛弼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太尉刚才说阿治就是个犟牛,我也深以为然,只怕此次北上,会辜负圣望啊。”

    “薛先生是担心阿治?”

    “嗯。”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弼也不再讳言,“我听说阿治和陛下嫌隙已深,只怕这个结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开。而且,渊圣那边也是个未知数。”

    韩世忠点点头,赞同道:“薛先生所虑甚是。”

    “太尉,你与阿治情同手足,薛某此番北上,太尉可有以教我。”

    韩世忠笑着摇了摇头,“薛先生,韩某对这个兄弟着实有愧。阿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先生的授业之恩必不敢忘,我想阿治定不会让先生为难的。”

    “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吧。”薛弼的信心显然不足,他叹道:“能否说服阿治,我心里实在没底。”

    “薛先生,阿治曾跟我说过一句话。”韩世忠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弼,“前两年我去京兆府宣旨,他对我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呵呵,”薛弼苦笑道:“我懂了。”

    韩世忠举起了酒杯,宽慰道:“薛先生,尽人事听天命吧,有些事情愁也没用。”

    “嗯。”薛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笑道:“还是太尉看得通透。”

    薛弼突然觉得自己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

    秦桧请求致仕的奏疏第三次摆上了赵构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