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宋子循轻啜了口茶,淡笑道,“那为何我看你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么?”

    杜容芷微顿了下,笑着摇头,“并没有……只是想起些事,也不知自己想的对不对。”

    见宋子循询问地挑了挑眉,她迟疑了片刻,放下杯子道,“我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你想,赵氏才嫁进咱们家不久,就有人故意在她眼皮底下传我跟宋子澈的闲话,叫她从一开始就恨上了铃铛……后来赵氏对铃铛百般磋磨,铃铛不堪受辱,万念俱灰,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在临死之前栽赃陷害,直指我与宋子澈有私情……如此不仅离间了他们夫妇的感情,更让赵氏对我恨之入骨……”杜容芷眉头紧锁,“再到后来宋子澈坠马,命悬一线,赵氏冲动之下,一口咬定是你所为……”

    杜容芷神情凝重地望向他,“难道你不觉得,无形中仿佛有股力量,一直在算计宋子澈夫妇,而且还不断地将祸水往你我身上引么……”

    宋子循定定看着她,平静地笑道,“容芷,你想说什么?”

    杜容芷抿了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了……可她始终没办法把前世宋子澈的死跟今生他的坠马全都用一句意外来概括。

    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意外呢?又是谁接连两世都一定要置宋子澈于死地?

    又或者,他真正要害的根本就不是宋子澈——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对宋子循来说,宋子澈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宋子澈亦从来没想过要霸占属于宋子循的东西,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沈氏的执念……

    但如果宋子澈发生什么意外呢……

    矛头几乎是毫无悬念地会指向宋子循身上。

    她现在甚至忍不住怀疑:就连赵氏掉了的那个孩子,也不仅仅是铃铛不堪受辱后的绝命反击——也许有人早为她们布下天罗地网,不过是待时机成熟,将她们一网打尽罢了……

    而这些,其实早在赵氏嫁入国公府——甚至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杜容芷眸色幽深地看了宋子循一眼,还是缓缓开口道,“子循,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并不是所有案件,都会有直接的证据和明显的凶手,但有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谁在整个事件中获利最大,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凶手。”

    她顿了顿,“子澈坠马重伤……沈氏半生心血付诸东流。她把毒手伸向莞姐儿,就是知道莞姐儿是咱们的命,一旦——”她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声道,“不但我活不了,就是你,怕也会因此彻底与家里反目……待到那时,父亲还有哪个儿子可以倚重……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么?”

    宋子循抿了抿唇,黑眸如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不出喜怒。

    但她感觉得出……他其实已经很不高兴了。

    他怎么可能会高兴呢?先大夫人病故多年,于他而言,再没有什么,是比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更珍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