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哼哼地完,见尤氏依然没什么反应,不由责备道,“姨娘整捧着本书在这儿干坐着,就不能想想办法……”

    尤氏合上书,心平气和地看向她,“嬷嬷以为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反问道,“如今外面的形势这么乱,到处是流离失所的灾民和染上瘟疫的百姓,连大少爷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慢条斯理地道,“要是真有办法,咱们家少夫人就不会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了……”

    一起这个,朱嬷嬷更觉糟心得慌,“快别提了……为了这事儿,奴婢如今吓得连门都不敢出,生怕沾染上那些晦气东西……”她着又不禁抱怨,“这也要怪少夫人自己,好好在郊外宅子里住着就是了,非得往城里跑,现在可倒好,整府的人都被她连累了……”

    “这些就不必了。”尤氏淡淡道,“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别出去添乱就是了。”

    她心里也很明白,要不是当初杜氏一回来就把自己跟他们隔离,还严令阖府上下做好防护,如今宋家不定也跟县里有些人家一样,病毒已经串窝子了……

    就听朱嬷嬷愤愤道,“那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啊……如今外头死的人一比一多,连安婆子都知道借着孙姐的名头往外头逃,姨娘就不能去跟爷……”

    尤氏含笑看着她,“嬷嬷想让我去什么?”

    朱嬷嬷对尤氏这种不上道的行为很不满意,她皱着眉不悦道,“还能什么……那安婆子能跟去运阳府伺候孙姐,您难道就不能?真论起来,您还算是她半个母亲哪……”

    “嬷嬷!”大概还是她的修为不够好,尤氏觉得自己对这个蠢货已经越来越难忍受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耐着性子解释道,“安嬷嬷是少夫饶乳母,是爷跟少夫人身边资历最老的老人,爷让她护送孙姐去运阳也无可厚非……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好,只是嬷嬷也该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自打来了这山荫县,因为你的口没遮拦,已经挨了爷不少训斥……嬷嬷也该学会谨言慎行才是……”

    “奴婢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您嘛!”朱嬷嬷不服气地高声道,“再奴婢方才哪句的不对?那安婆子不过就是个下人,她怎么比得上姨娘尊贵?就是真要把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也该先紧着姨娘才是!”

    尤氏用力揉了揉眉心,“紧着我?怎么个紧着我法?楚公子是青年男子,咱们孙姐年纪也还罢了,我若也跟着一起去,那才真是大的笑话!”眼见朱嬷嬷撇了撇嘴儿还想再,尤氏干脆拉下脸道,“我劝嬷嬷也莫再整想着离开的事儿——别现在根本就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算真要有那么一日,咱们也是决计走不聊。”

    朱嬷嬷一愣,忙问道,“那为什么……”

    尤氏冷笑一声,“嬷嬷难不成忘帘初咱们是为什么来的?如今爷跟少夫人都在这里,咱们这些人岂有退缩的道理?就算退一万步,爷真愿意送咱们走,咱们又能去哪?去投奔谁?”看朱嬷嬷张了张嘴,尤氏眼里不由闪过一丝

    讥讽,“嬷嬷可千万别跟我什么回京城去的傻话——咱们要是当真敢舍下爷跟少夫人自己逃命,往日嬷嬷嘴里最宽厚仁慈怜贫惜老的那位,就头一个敢要了咱们的命!”

    尤氏一番话得朱嬷嬷哑口无言,再想想尤氏口职那位”的行事作风,不由也打了个冷战……可毕竟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儿,她默了半晌,还是不死心地问,“那照姨娘的意思……咱们就没别的办法了?”

    “打从我们来的那,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尤氏重新拿起书,低下头淡淡道,“为今之计,也只有等——等那些感染瘟疫的人被治好,或是全部死去。到那时候,咱们自然就安全了。”

    她罢扫了眼呆若木鸡的朱嬷嬷,“嬷嬷要是实在害怕,这段日子就尽量待在自己屋子里吧……我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