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后金入寇,山西巡抚吴牲因为不作为被去职,现在整个太原府主要是由正四品的知府以及五品的同知署理政务。

    据朝廷那边同年传递过来的消息,太原知府秦士桢很有可能晋升一步,成为朝廷特派巡抚山西的大员。但做为边地的巡抚,是否懂得兵事,是朝廷考量的重要因素。

    秦士桢非常在意这次机会,三品以上大员穿红色官袍,这在读书人里,绝对是本质上的飞跃。

    “秦大人,如今太原府数十县山匪横行,民怨沸腾,难道府里就不管么?”

    说话的名为夏时备,也是一位进士,曾经最高官职做到过河南省的从三品右参政,去仕之前比秦士桢这个知府还要高半级,朝廷里很多大员都与他相交密切。

    这才是遍布大明各地的士绅集团,他们读过书,当过官,家族在当地拥有大片土地。

    古代自来便是皇权不下乡村,乡村皆是由大宗氏族管治。所谓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指的就是这群人。

    陈有富这种乡下土财主与他们有着天壤之别。大同边地稍好些,在江南,基本就是这些氏族大宗说了算。

    “夏老此言,小侄不敢苟同,”秦士桢一脸和煦地道:“后金出关不久,尤总兵不顾兵疲已经出城剿匪多次,可每次山匪都闻风而逃,躲入深山之中。总不能让镇守太原府的经制之师,天天候在山道口外,剿一些匪类吧。”

    夏时备隐隐为众士绅之首,秦士桢虽然敬重他,但这顶不作为的帽子是怎样都不能接受的。

    “尤总兵的兵马不易轻动,但据老朽知晓,猛如虎和陈国威两位将军的兵马却是修整多时,随时可以出去剿匪。”夏时备道。

    秦士桢皱眉道:“猛如虎和陈国威二将,乃是巡抚大人的左右营标队。如今山西巡抚缺职,在下若擅自派遣,岂不是落人口实,被人参一个窥视高位的罪责?”

    夏时备老眼一瞪,只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太原府同知冯敬舒赶忙出声安抚道:“如今各地都有匪情,单凭这点标兵亲队,也是左支右绌,与事无用。故此,府里才会提出各县建立团练民壮的方策,即时以团练为网,以精锐标兵为矛,些许匪类自当剿之。”

    “组建团练没有问题,”夏时备沉声道:“但是每个县年出银一万两的费用,是不是太高了些?”

    “一万两高呢?”冯敬舒奇道:“摊派下来,每村出银不到一百两便可保得太平,这总比经世积累的家财被山匪劫掠一空要好吧!”

    “一县之地不过几十万亩,除去吃喝,一万两几乎已是全县一年的收入了。”

    冯敬舒叹道:“夏老若觉得此事难为,大可让各县自行组织团练,相关手续府里定当全面配合。”

    “这怎么能行,”夏时备断然道:“各县若练团练一千,一府则有几万人,合聚一处交由谁指挥能合适?而若是分散无疑散沙一盘,空白耗费银两。况且,”

    夏时备顿了顿又道:“如此大规模的团练武装,若是不由朝廷官员掌管,被人定一个心怀不轨之罪,岂不是天降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