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没有人回答,空气里气氛有些尴尬。

    方景楠皱了皱眉头,一个过气卫所制里的指挥使,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营兵的军官向来是瞧不起孱弱的卫所兵的呀。

    初来乍到,按理不应该逼迫太甚,方景楠这次议会本也只想认认人而已,没急着做什么。可如此明显有异的情况,他还是没忍住追问道:“以后大家在一个锅里勺饭吃,上了战场,值得信任的就是身边的袍泽,若是谁不能坦诚相待,决死营还有不少位置。”

    这就是上官**裸的威胁了,所谓好男不当兵便是这个意思,入了兵营,生死都在上峰的一念之间,除非像孔有德那般杀官造反投了后金。

    王德纯低下头仿若未闻,朱颜眼中忧色一闪,他是掌管署内钱粮的,轻叹道:“这位大人可知晓,朝廷已经有半年多未发饷了?”

    这个方景楠当然知道,除了那些总督巡抚总兵参将等的亲兵标队外,边地很多军堡城池的普通军丁好久都没领过饷了。

    朱颜又道:“去年后金几万大军围困怀仁城,是知县老爷联合城里众多商号支助的粮米钱银才守住了城池,尔后,这事便也成了常态,众商家按月发银发饷,我们保怀仁平安。”

    “安东卫指挥使李大人,是在本地繁衍多年的大户,在城里有一家当铺两家粮米铺子和一间裁缝铺,是众商号之一。”

    这么一说方景楠明白过来,卫所制是世袭官,李家几十代的卫指挥使传承下来,不知兼并了多少可怜军户的田地。卫所各级军官成了大地主,卫所兵也不再训练,成天帮上官种地,如此循环。

    方景楠等人的百户千户职是挂在大同左卫里的,与这个安东卫没有交集,到是不太清楚他的情况。

    事情一下就清楚了,这年头,谁给饭吃谁是老大,莽字营刚开始时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后来的训练让莽字营的人不太一样了。

    方景楠站了起来,冲怀仁城的众军官拱了拱手道:“前任守备官是怎么做的,咱不清楚,以后,大家可以拭目以待咱们莽字营的做法。识人断人不在言语,要看行动。”

    “时间不早了,咱们今日刚来,就不留大家伙吃饭了。”

    说罢,方景楠端茶送客。

    怀仁城守备署的众军官也自告身而去,虽不太了解莽字营是何方神圣,但是他们也都清楚了,这位新来的守备官,好似一切都以这个云冈堡的百户为主。

    不过这年头蹊跷的事很多,商人出银粮供朝廷经制之军的事都有,方景楠长相如此白净,一个守备官听从哪个氏家大族的少爷吩咐,又算什么稀奇的。

    只要能给兄弟们银粮,除了造反,干啥都行。

    这些人出去后,方景楠让莽字营的众队长找地方随便坐,这是开头脑会议的常态,大家也都习惯了,按自己舒服的方式散坐开来。

    方景楠一如既往的喜欢坐在门槛上,喊道:“赵二,肚子饿了,让察特烤只羊,我们快速简单的聊几句,吃完就都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