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一旁的方景楠听见了,银花也听见了,不远的镇抚官们肯定也都能听见。

    这明显是在透露机密的对话,镇抚官没出来阻止,显然,也是希望给冷笠的头儿一个解释,不多生事非地把事情办了。

    搞死冷笠,给其它堡的军头一个说法,日子继续。

    这就是世道的常态!

    方景楠心下一叹,他早就知道,每个王朝末年百姓都很凄惨,远的不说,满清入关后的大屠杀扬州十日不封刀,还有所谓的留头不留发;再后面的鬼子入侵,华夏子孙死了三千万。

    可知道归知道,事情没落在自己身上时,那都是个数字。

    而冷笠的事就在眼前,找人讨要被欠的钱,却反被人打成重伤,好吧,惹不起那这钱不要了行不?打也白挨了就当买个教训行不?

    不行。谁让你蹦到我面前碍眼了,我要你死,砍头才算完。

    欺负人,也就是这样了吧?

    方景楠前世不过一普通学生,哪能做到铁石心肠,内心有股邪火直冒,可是又不敢发,手无缚鸡之力,还身无分文就是他的现状。

    难道跑上去谈人权?

    方景楠没法不再一次想着:老天爷,要不换个人来?

    孟铁柱已经蔫了,李总旗的话在这个时代就是道理,大家都是以此生存的。镇抚官见此,朝身后挥了挥手,便有两个汉子翻身下马,朝安民墩走去。

    “不行,不能带走笠哥!”

    哪知就在这会,银花突然冲了出来,两只粗大的双手直直拦在众人身前。

    “你又是谁?”见一女人也敢拦道,镇抚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李谷年身为总旗,管着临近四座火路墩,陈银花他是认识的,连忙上前道:“王镇抚,此女是隔壁陈家村陈有富的大女儿。”

    陈有富的名字,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王镇抚态度好了一些,淡淡地道:“这是我们堡里的事,你有什么理由拦着?”

    这一问,陈银花蒙了,她能有什么理由呀,事实上她连刚才是什么情况都没搞太明白,她只是见自己喜欢的汉子孟铁柱突然泄了气,心有不平,这才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