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是被开门声惊醒的,她一看,是个年轻的佬葫族女子,看样子比自己大一些,穿着破旧,不象是主人,应该也是个奴隶。

    这佬葫姑娘进屋打开了王惠贞脚上的铁链,拉她一下,说了句佬葫话,王惠贞根本听不懂,她看着五惠贞茫然的样子,又边说边比划说了几遍,王惠贞才勉强听出两个汉字“背水”。

    于是她跟着这佬葫姑娘出了那关牛马和她的矮房。她一看,天刚亮,是个大晴天,院子里只有她和这佬葫姑娘,主人好象还没有起床。

    这佬葫姑娘把她带到一间屋内,给她一个木桶和一件垫背还有一根绳子,然后要王惠贞象她那样穿好垫背,把桶系在背上跟她一起去背水。

    王惠贞跟着这佬葫姑娘出了院门,翻过一道小山包来到一处溪水处,趁这佬葫姑娘在舀水时,王惠贞丢下木桶撒腿就跑。

    她认为这是逃跑的好机会,她只听得那佬葫姑娘在身后“唉——唉——”地叫喊她,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虽然根本就分辩不出方向,但她觉得只要离这个地方越远,她就越安全。

    她知道她的家乡在平坝,平坝肯定在山下,她便往低处跑,只要到了山下,就能找到家乡。她穿过一片树林,跃过一条溪流,认准一个方向,再翻过一个小山包,沿着一条山沟,径直往前跑。

    她边跑边不时地回头看,并没有人追来。

    累得实在跑不到了,她这才停下,靠着一棵大树直喘气,边喘气,她边警惕地四下张望,除了林间的鸟儿,她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追她,原来,要逃走也并不难,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她不敢久停,等喘气稍微平缓一些后,她马上又跑,在一棵树下,她摔了一跤,爬在地上的她努力地抬起头,正要起身时,猛然发现眼前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再一看,两个佬葫族青年正微笑着看着她,她无力地一下子瘫在地上,这两人用枪指着她哈哈大笑。

    先才逃跑的时候王惠贞觉得自己已跑了好久,跑出了好远。可当这两人押着她回去时,没多久她又回到了那个院子。那个带她背水的佬葫姑娘蹲地院角,左手捂着右肩,好象刚挨了打。

    王惠贞被那两人绑到了院中的一棵树上,之后昨天打火把的那老年女人塞了一条皮鞭在佬葫姑娘手上,要她上前打王惠贞。

    这佬葫姑娘颤颤惊惊地来到王惠贞身旁,举起鞭子却落不下去,那老女人吼骂了她几声,她歉疚地看了王惠贞一眼,扬起鞭子抽了王惠贞几下,王惠贞闭上眼,能感觉到这鞭子的力量并不重,她在心里感谢这姑娘。

    那老女人不耐烦了,她一把夺过鞭子,扔给那个背枪的青年,这青年放下枪,扬起皮鞭劈头盖脸把王惠贞一顿好抽。

    当这鞭子扬起时,王惠贞闭眼埋头缩颈,她紧咬牙关承受着这暴风骤雨般的鞭打。

    她口中不停地小声念着“阿弥陀佛”,她努力地把全部的意念从每一次鞭打的皮肉的疼痛上移开,移到心中那尊金光四射的佛祖身上,她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佛祖对自己前世所作的罪孽的惩罚。

    当被解开绳子,自己爬倒在地上时,王惠贞才意识到鞭打结束了,这时她才感到浑身火辣辣地难忍的疼痛。

    “下次再跑,把你打死,还敢跑不?”这时,王惠贞见到昨晚火堆旁那老年佬葫人蹲在她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