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担心日本人打来的人是王惠贞,她之前在金谷坝时,也听说日本人打到中国来了,又杀人又抢东西的,可怕得很。可是他觉得那是在北方的事,在路上听马帮的人也在议论这事,可大家都觉得日本人离云南还远得很。

    此时,她和小弟云贤正住在丽江一家客栈里,他们昨天就到了丽江,她想,不管什么时候,念书学到本领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日本人真打到这里来了,国家也需要有知识有本领的人。

    她带着小弟直接去常先生介绍的那所中学。

    一进校门,王惠贞就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气氛,学校里的墙上树上到处贴着抗日标语,操场的里一位老师站在一账课桌上正在给围着的一大群学生演讲:“同学们,中国危矣,中华民族危矣,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危矣,一旦日寇的铁蹄踏上我们的土地,我们每个人都将成为任人宰割的亡国奴……”

    这老师的演讲王惠贞不能完全听懂,但她听懂了“亡国奴”三个字,尤其是一“奴”字,这里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她有过的亲身体会,这个字一进入她耳中就象一根针剌到她心上。

    她能感觉到一种现实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地迫近。

    学校的老师每个人走路都匆匆忙忙象在小跑,学生有的在写标语贴标语,有的在搞募捐,有的在演唱救亡歌曲。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常先生介绍的袁先生——一位四十多岁戴眼镜的先生,并把常先生的信交给袁先生。

    袁先生看完信,又仔细地打量了云贤,摸摸他的头说:“看上去是块好料子,王云贤,先生问你,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我想造飞机,还想开飞机。”云贤脸无怯色,大声地回答。

    “好!人小志气高,壮志凌云!我再问你,你造飞机开飞机要干什么?”

    “这——”云贤搔搔头,一时答不上来。

    袁先生正色道:“造飞机来富强国家,开飞机来保卫国家。你看我们一个泱泱大国,四万万人,目前却自己造不出一架飞机,只能靠高价向外国人买,那东西贵啊!我们又穷,哪里买得起许多。我们没有足够的飞机与日本人的飞机对抗,只能在地上任由日本强盗狂轰乱炸,希望等你长大的时候,我们的民族不再如此受人欺负,话说回来。”

    先生看着王惠贞说:“话说回来,目前形势紧张,局势混乱,北方大批学校正在往西南搬迁,我们学校也需要调整,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王云贤来这里跳级念书的事我马上向校长和教务处汇报,不过你们恐怕要等上几天。”

    “我们听从先生的安排,先生费心了。”王惠贞说。

    王惠贞谢过先生,带着云贤重新住进学校附近一家客栈等待,这里方便随时到学校找先生。

    安顿好住处,王惠贞带着云贤上街,她想让云贤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如果能在这里念书,以后就得寄宿在学校,休息日难免上街,她想教一教弟弟,什么地方可以来,什么地方不可以去,可不能让他象云诚当年在县城念初中时一样犯错误,跟人学坏。

    姐弟俩正沿街走着,就见前面围了一群人,远远听见吵闹声,人群中间好象一男一女正在吵架,近前一听,确实是两人在吵架。

    女的说:“你这盐就是有问题,你是个奸商。”

    男的说:“我的盐没有问题,我进来的货就是这样,我没做过一点手脚,你再说我是奸商我可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