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笑了:“田大姐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那样想你呢,我们原来在养路处做饭时,天天同吃同做,这两年多没见面了,我正想留你住下我们姊妹好好说说话呢,你也不要说求的话,有事你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帮你,你说,有什么事吧。”

    “这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田英贞欲言又止,“刚才我跟石大孃说了一会儿话,她是个老斋姑娘,我想晚上再给她说说,听听她怎么说,我再看这事办不办。”

    王惠贞:“你还给我卖关子好吧,晚上再说。”

    这天正好是初一,是斋姑娘吃素的日子,王惠贞让石大孃多做了几个好菜,石大孃手艺很好,田英贞吃着饭,心里去想着心事,饭也没吃多少。

    吃了晚饭后,三人在房间里围着火盆熬上油茶聊天。

    田英贞:“惠贞妹,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给你妹妹和外甥画像呢”

    王惠贞:“他们明天就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会想他们,这一来,给他们画像把画像留下来,虽然他们也有照片,可我想照片总没有自己亲自画的有念想,我想他们时就拿出来看看,二来呢我也想试试我画人像到底画得好不好。”

    田英贞:“我看你画得很好,很象,所以我才临时想起求你一件事,我想请你给他画张像。”

    “谁”王惠贞不解地问。

    田英贞脸红了,她羞怯地说:“我原来跟你讲过的,那个为掏鸟蛋给我父亲治病死去的张火根。”

    王惠贞恍然大悟,她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你说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我又从没见过他,我怎么能画得出来呢。”

    “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石大孃意味深长地问田英贞。

    田英贞:“石大孃,我正要讲给你听呢,你听完了帮我拿拿主意,该不该画这样一张画像。”

    田英贞用火钳夹起火盆里的一块火炭,轻轻地吹了吹,吹走火炭上那薄薄的一层白灰,仿佛是吹走岁月落在她心上的一层灰,那火炭瞬间明亮起来,她记忆的灯也被这一拨,亮了起来,照亮自己的少女时代的那段时光。

    “都是命啊,我的命是被两窝鸟蛋改变了”田英贞仍然以这两句话开头,把自己和张火根故事幽怨地讲述了一遍。

    王惠贞和石大孃认真地听着,石大孃听到最后眼睛也湿润了。

    田英贞说:“我想请惠贞画一张他的像,也是想在我想他时拿出来看看,我知道佛祖和菩萨肯定不同意我这么做,可是可是我挡不住自己的心。”

    田英贞说到这里时,泪水无声地从脸上滑落。

    “斋姑娘不能说谎话,我不能跟菩萨说我不想他了,可心里却仍然在想他,我那是欺骗菩萨。快二十年了,我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我要把他画下来,看着他想他,直到想到不再想为止。石大孃,你说我这样做可以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