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惠贞对康宏的度日如年的相思中,日头还是一个一个地从西山顶上滚落下去,她盼望着能再有机会去昆明那里看望他,或者他能有机会来这里。

    每一次有汽车在她们这个养护点附近刹车或停车,她都盼望着他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可是,每一次希望都变成了失望。

    这时她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苦叫做相思苦,这苦胜过黄莲。心中装着一个人,可又见不着这个人,两人身处异地,牵挂和相思象一根无形的线系着两颗心。

    这根线最初是从糖水里捞出来的,可一个一个的日子,渐渐地在这根线上抹上了黄莲,越来越紧,越来越苦。

    现在她对刹车的声音异常敏感,有时她明明听见有刹车声,一看,却根本没有车来。

    一天,王惠贞又听见一声刹车的声音,在屋里做事的她走到门口望去,这次真来车了,从车上下来一人朝她这边走来,她开始以为是康宏,心中一阵惊喜,再仔细一看,不是,是一个跟他身材相似的司机。

    这司机走过来问她:“请问你们这里哪位是王惠贞?”

    王惠贞窃喜道:“我就是王惠贞,有事吗?”

    这位司机掏出个信封递给她说:“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还有包糖果。”司机说着从挎着的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她一看信封上的“王惠贞亲启。”就知道是康宏的信,一连对这司机说了好几声谢谢。

    待这司机走后,王惠贞迫不急待地打开这封信:

    “亲爱的惠贞!”

    她刚看了这句称呼,脸就热了起来,一下把信纸圧在胸口,好像是得到了一件好吃的东西,舍不得一口吃完,要咬一口,慢慢的品尝后,再咬一口,再品尝。

    把“亲爱的”三个字慢慢地咀嚼品尝后,她才再次往下看:

    “对不起,这么久才给你写信,不是不想写,是太忙了。你知道吗?最近发生了大事,日本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美日正式开战,日本占领了马来、印尼、秦国、菲律宾等东南亚多个国家,包括我父母家人住的地方和我家经营生意的地方都被占了。”

    “现在日本人在缅甸和中国英国正在打大仗,如果这次抵挡不住日本人,云南也可能沦陷,战事吃紧,运输紧张,我本来可以回运输连的,可修理厂太需要我了,我就留在了修理厂。”

    “我所在的修理厂所有人轮班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地修理故障车。可我每天都在睡觉前抽出几份钟时间专门想你,想你的眼,想你的脸,想我们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

    “带点糖果给你,含着它,你就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又在叫我的,暂时搁笔,祝早日打败日本,祝我们能早日在一起,祝你每天过得跟糖果一样,甜蜜开心。吻你!”

    看了最后两个字,王惠贞不由得撅起了嘴,仿佛正接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