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逃回尚仪局,白芮见她面色慌张,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道身体不舒服。

    “你听说了没,阮香那事...”旁边两个小宫女交头接耳。寻真垂着脑袋,没搭理她们,自顾自地闷下一口饭。

    “知道知道。”另一个人幸灾乐祸,“她把这事撕破了,告到了高总管那儿,哪知道高总管和陈尚仪有私情,二话不说反倒把她处置了...”

    白芮听了两句,觉得新奇,凑到寻真耳边嘀咕:“高总管不是都五十岁了嘛,怎么就和陈尚仪...”

    寻真瞥了她一眼,示意别乱说话,但白芮来了兴致。她本来就是个好热闹的性子,这么多天守着宫规不嚼舌根,其实心里早就痒得慌。

    “要我说,这陈尚仪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根基的。难怪平日里拿鼻孔对人,原来后头有高总管罩着呢。高总管是谁呀,这么多的宫女太监都归他管,娘娘们也要看他的眼色,除了司礼监那几位,也算是宫里实打实的权贵了。”

    听到“司礼监”三个字,寻真又想起了那个阴郁的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寻真的思绪又扯了回来,她扒了口粗饭,又给白芮夹了片牦牛肉,让她专心吃饭。

    “何必呢,没这个能耐,非得搬这大象腿。”

    “谁说不是,心高气傲在宫里可活不长,这回得罪了高总管,我要是她,就叫家里人给领出去得了...”

    几个人说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影,其中一人抬头一愣,咳了几声示意其他人住嘴。

    阮香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她两颊微肿,脖颈和手腕上有明显的青痕。鬓角的碎发全都别在耳后,发饰却有些凌乱。

    皇宫就像一座孤城,所有糗事都会迅速发酵,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处不在的落进下石。

    阮香刚进宫的时候,凭着大伯的官职高人一等,早就遭人暗地里怨恨,眼下墙倒众人推,大多数人想的,都只是添把火罢了。

    她刚一坐下,就有人往她凳子腿上踢了一脚。她依旧是那个暴脾气,却没认清形势,窜地站起来大叫。

    “你干什么!”

    史苗被她吼得有些发愣,但也不甘示弱,装模作样地昂首挺胸,说得理直气壮:“喊什么喊,明明是你挡到我了。”

    阮香饿了一天,也没那个气力和她继续争执。只是瞪了她一眼,还没等坐下,又是“啪——”的一声,史苗把她的碗也摔了,语气格外恶劣:“就凭你也敢瞪我?”

    “你!”阮香扬手,却被史苗截住。史苗是个高个儿,手臂也粗壮,“我劝你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有人会惯着你的臭脾气了。”

    说完便回了一巴掌,阮香的右颊很快现出鲜红的印子,原本就肿胀的脸显得更加滑稽。史苗在尚仪局也颇有些面子,立马就有两个人上来帮她抓住阮香,史苗抡起衣袖,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