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博愈发得意,一鼓作气道:“离大好眼力,这么个品性高洁的贤惠女子,若不能配户好人家,岂不可惜!本想着来年开春与她议亲,谁曾想那日我家母寿辰,请上官姑娘过府吃酒。

    咱们甘州城的大儒——墨北奕,自己喝迷了,还吐了一身,误入了女宾的卧房浆洗。好死不死,被打算入内小憩的燕儿看了个遍。更造孽的是,她身后跟着三五及笄的姑娘,亏得当日穿的是作舞的绿绫广绣云肩裙,她伶俐地挥摆才挡住了那幕。旁的姑娘并不曾瞧见,于闺誉无有妨害,但她自己个儿却成了甘州城的笑柄,往后怎么议亲,谁敢议亲,同谁议亲!”

    墨北奕到底是理亏得狠,不由歇了气性,苦笑道:“是我的不是,可自那以后,你给过我脸吗?”

    江南博见他有所动摇,乘胜追击:“你要脸吗?”

    墨北奕咆哮:“谁不要脸了?”

    江南博见他这样,故意朝离期和阿诚表白,比划道:“看看,就这副模样,你们评评,像个样子吗?敢情我作为她半个兄长,替自己妹妹讨个说法不成,还不许我发几声牢骚吗?还好意思跟我对嘴,是个要脸的人该行的事吗?”

    墨北奕气了个死,竟无语凝噎!

    一通要不要脸的言语,惹得离期和阿诚待要笑又不敢笑,生怕墨北奕没脸,只得低下头,死死压住向上翘的嘴角,权作颔首,默许他的说辞。

    江南博话锋一转,直言:“得了,再说下去,也是你个大儒没脸。且顾着眼下,这八卦屋的事由,阿诚一个人哪里掌得住?”

    阿诚见说到自己,贴心贴肺道:“小的有劳江郎宽宥,正是这话。墨郎这边的活儿还没料理干净,哪儿禁得住再搁上些,况且八卦屋的大小事还是人使了银钱嘱咐的,所托者非富即贵,轻易慢怠不得,真有个纰漏,虽有姑娘担着,你们江家撑着,外人谁好意思动她,但保不齐不拿小的开刀,家中好几张嘴,独独指望小的养活,小的真有个好歹可怎么了局!”

    江南博耸耸肩,大器道:“不就些个消息买卖吗,值得你这般难以施为,我权且应下,接手料理便是!”

    阿诚差点儿没给他跪下了,感恩戴德地叩拜。

    江南博虚扶了他一把,故意道:“单单可怜了燕儿,也没个人陪她去南奔。”

    阿诚真心道:“郎君看我可还行?”

    江南博冷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况乎才刚不是说了,墨大鸿儒的差事还未了,怎好撇下?再者,此行偏远些,你又不通南奔文字,话更是不会说,燕儿本就没读过书,带上你,愈发眼瞎了!”

    离期为难道:“江郎可是故意说开去?”

    江南博矢口否认:“离大说得甚话,我很是那种话里有话的人吗?我可不像有些人,通晓二十有余的蛮邦文字,还在这里装没事人似的,不干己事不开口。”

    离期顾不得交情深浅,恼不得正色道:“墨郎,你我虽交情浅薄,但也看得出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不肯娶她,可到底也该护着她才是,怎好站干岸儿,推倒油瓶都不扶!”

    墨北奕看向离期,又看向阿诚,他们一个个的众望所归的神情,由不得他推辞,只好闷闷地应下,淡淡地说:“如此,我便陪她去上一遭儿!”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