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伤痛的过去,是需要勇气的。

    走在昏暗里,马广信思绪万千。

    来到家门前,大门敞着,院子里有暗淡的光,是屋里的电灯投射出来的。

    马广信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迈脚走了进去。

    做饭的西屋、与堂屋相接的小屋都亮着灯。西屋的灯是那种球状的玻璃钨丝照明灯泡,发出来的光说黄不黄说红不红;小屋里的照明灯是发白光的节能灯。

    马广信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村里用的都是老式的钨丝的灯泡,后来大家渐渐用上了节能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在村里很难再看到那种钨丝灯泡了。

    在社会发展演变进程中,总有些事物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

    马广信走进院子没两步,一声犬吠骤起。叫声未落,欢欢便从西屋“嗖”地一下窜了出来。

    看到马广信,本打算接着“汪汪”叫的欢欢跑着迎上去,伸着舌头在马广信脚下打转磨蹭。

    马广信俯身摸了摸欢欢的头。

    小马广信从屋里探出身子,随之哥哥的声音响起,问小马广信:“谁啊?”

    小马广信眼望着马广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马广信走过去,轻声笑道:“我。”

    家人在吃饭,饭菜很简单,一个小炒、半碗随便切成条的老咸菜,喝的大米汤。

    生活虽然不富裕,但这些都是一去不再的小美好,会成为后来让人时常怀念并好好珍藏的记忆。

    时光一去不复回,如果连某些特别的记忆都留不下,的确挺让人懊悔的。

    见是来送过两次钱的马广信,哥哥慌忙站起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母亲闻声从西偏房里走了出来,热情地让座。

    马广信随手从屋里一角拿过一只红漆斑驳的木板凳,很自然地在一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