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皮岛那边所想的不一样,求救的船在海上顺风顺水,用最快的时间到达了登州,通知到那边的云山行和赵家军,那边派出快马加急向济南和徐州传信,然后几艘船稍作补给之后又是去往海州那边,这消息重大,必须要多做备份。

    不管是从登州军港出发的快马加急,还是去往海州的船只,同样一路顺畅,甚至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到达,这军情也及时到了赵进那边。

    “大哥,登州港那边可用的船只有百余艘,辎重骡马全部用上的话,六天内会有三个团集中在登州港,即便没办法灭掉皮岛的鞑虏,但救出赵松来问题不大。”消息到达,王兆靖立刻综合各方情况给出了判断。

    “不急,我要好好想想。”赵进却很慎重。

    “大哥,急着救援不是因为赵松姓赵,而是这个营很可能被鞑子兵马歼灭,赵家军自起兵来,连一个完整编制的连队都没有丢过,如果一个营被吃掉,军心定然动荡,本就观望的各方势力也要蠢蠢欲动。”王兆靖说得很直接。

    赵进先是点点头,又是摇头,肃然说道:“我要想的也和他姓什么没关系,早一天晚一天,不会影响大局,我要静心想想,你去把熟悉辽镇的人带过来,随时备我咨询。”

    话说到这般,王兆靖已经没什么可反驳的,只是发下命令,让海州港和登州港开始统计船只,开始囤积物资粮草,早一些准备就多一分把握。

    赵进没有考虑太久,消息是中午传来,在天黑晚饭后,赵进把王兆靖、吉香和如惠几人都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目前在徐州的核心人物也就是这几位了。

    “咱们在北伐京师逼得大明议和之后,取得了山东和南直隶江北地,咱们说是要广积粮缓称王,将这两块地方彻底吃下去,然后再行大事,但关内是关内,关外是关外。”赵进沉声阐述说道,王兆靖听了几句后就拿来纸笔,开始记录不停。

    赵进语速不快,声音肃然:“辽镇军民百姓能逃的都已经逃了,能逃的只是少部分,大部分都是留在了辽镇,成为建州鞑虏的领民,按照各方说法,那建州女真从一开始起兵,队伍里就有少量的辽东汉民,他们世居边地,和建州利益交错,早就荣辱与共,而现在,建州兵马里已经有了过万的汉兵,可以想见,他们在辽东呆的时间越长,辽镇军民百姓为他们所用的就越多,这个道理和我们在山东以及南直隶所做的相通。”

    这个说法大家都能听懂,虽然自比鞑虏不是那么好听,可道理却没差,你经营的越久,敌国军民的反抗意识就会越削弱,你能动员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大。

    “在半年前,辽镇军民还在不停的暴动逃散,可现在却越来越少,我们能知道的不过几处残余还在坚持,为何如此,一方面是建州鞑虏对地方上的控制越来越严,另一方面则是辽镇军民对大明对关内已经死心,开始自觉不自觉地顺从鞑虏,人总要活着,只要建州鞑虏不是真禽兽,那和从前的区别不大,要是泯灭良心跟着一起做事或许还有富贵,这么下去,辽镇几百万汉民就会成为建州鞑虏的力量,这几百万汉民会成为几百万女真,成为几百万的鞑虏。”

    众人都是动容,如果空口白牙说来,那只当做耸人听闻,可徐州正是这么做的,那建州女真自然也能做到。

    “辽镇我是要的,白山黑水我也是要的,我们现在沉稳发展,一步步做大,等到吞并天下之后,我们要面对的是人口千万的建州,那样啃起来可就吃力了,而且会有不必要的杀戮,我估量局势,觉得与其到那时候动,不如这个时候动,大明不能解救辽东百姓与水火危难,那么我们赵家军去救,我们救他们出来,那就有了大义名份,从大明手里夺去地盘,总要和那些心怀故国的顽固实力斗,可从鞑虏手里夺来地盘,那就是大义在我,堂堂正正,几百万辽民就是我徐州子民!”

    赵进说到这里,难免声音有些高,王兆靖和如惠都是神情激动,吉香那边也有按捺不住的兴奋,王兆靖朗声说道:“这大明为何能有二百年的江山,就是因为太祖朱元璋驱逐鞑虏,有这份大义在身,自然气运天命加身,大哥这么做,也是堂堂正正,天命大义。”

    “有几百万辽东军民百姓,有比山东还要广大的肥沃田地,还有内海的几处良港,拿下辽东,北直隶也就牢牢的在我们掌控之中,到时真可以不战而下了,到时,以山东、辽镇、南直隶三省军民,横扫天下,无人可挡!”赵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若是拿下辽东扫平辽西,北直隶被山东和辽镇两方钳制,就不可能再有抵抗之力了!“吉香立刻明白了这个用意。

    赵进点点头,拿起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朗声说道:“兆靖,你来拟军令,第一旅、骑马第二团、驻东昌府军兵营组成暂编第一师,陈昇为第一师师正,即刻拔营前往登州港,渡海登陆旅顺,扫平鞑虏,夺取辽镇,第二旅即刻去往济南府,镇守原第一旅驻地,农垦、商贸、匠造、洋务四处全力配合,不计库藏,竭尽所有,务求成功,教导旅、亲卫旅、第三旅以及各加强团各团进入临战状态,随时打退来犯之敌!”

    王兆靖运笔如飞,快速记下,等记录完毕之后,稍一检查却是一愣,迟疑了下,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哥,自旅顺登陆?皮岛那边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