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内向清江浦这边来的官军,动向完全掌握在赵?营手中,实际上在凤阳官军刚有行动的时候,消息就开始被急报给赵字营,官军的打算也很中规中矩,他们没指望这步卒可以达到奔袭的效果,只不过让骑兵先去纠缠,谁能想到变成这个结局,到了现在,官军骑兵败亡的消息恐怕都没有传出来。

    “……凤阳官军在临淮扎营两日,凤阳派人催促这才拔营出发”这传来的消息让赵进和部众们哭笑不得,中都凤阳是皇陵所在,因为风水规矩是没有城墙的,这临淮县距离中都最近,是地方上的治所,不过这临淮县距离中都凤阳才不到十里路,就和清江浦与淮安府城山阳的关系一样,这些官军就等于没有出动。

    为什么迟疑磨蹭很好理解,南直隶江北各路兵马都是吃过赵字营亏的,而且是吃过大亏,官军骑兵好歹是各部精锐,有胆气有自信,而且机动快速,打不过了可以逃,可步卒们平时就粮饷不足,而且大多是在帮着中都凤阳的权贵们耕种做事,这样的兵马那有什么士气可言,又怎么敢勇猛前进。

    不过中都凤阳那边催促的很紧,再不情愿也得一步步向前走,这个缘由赵进能想通,总督漕运、凤阳守备太监崔文升是魏忠贤的心腹,这次的事情他想必参与极深,搞不好就是主持的人物之一,自然要盯得紧。

    赵进率领的马队自清江浦西边的武家墩出发,沿着洪泽湖南岸向西行进,过高良涧再到周家桥,然后进入凤阳府境内,这片区域实际上是凤阳府、淮安府和扬州府三府交界的地方,而且也是淮安府南能进入凤阳府的唯一道路,有水道处有河滩道路,不沿着洪泽湖岸和淮河走,南北都有山区阻隔。

    如此规模的马队的确不用在乎太多,当轻骑往复报信的时候,盱眙县这边还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等到赵字营这大队骑马家丁出现之后,盱眙县城门紧闭,城内差役青壮都是动员上了城头,战战兢兢的准备守城,就那么看着赵字营的马队经过城池,发现对方不攻城这才松了口气。

    这盱眙县的知县倒是有些担当,看着赵字营大队骑兵过去,打开城门就要派县内的精干人物骑马去报信,白天放出去,第二天发现马匹驮着尸体回到了城门处,满城上下心寒胆战,再也不敢动作了。

    “进爷,凤阳官军还有二十里到浮山,今夜应该会在那边扎营。”

    “太阳落山后再向前走半个时辰,然后整备,明日提早出发,咱们应该能直接冲到他们营地里面去!”赵进开口吩咐说道。

    在整体年轻的赵字营各旅团中,骑马家丁的年纪偏大,来源也比各旅团要复杂,虽说没有内卫那么三教九流齐全,相比于长矛和火铳家丁,骑马家丁很沉稳,韧性也更足,而且赵字营的训练和纪律把他们身上的散漫和江湖气磨去,正剩下了战意和杀气。

    “不要聊天,明天还要早起!”许勇闷声说道,帐篷里面的窃窃私语立刻停下,许勇干咳了声回头看看赵进,他们几个大队正陪着赵进巡夜巡营,本以为大伙能早些睡,却没想到什么沉稳都不见了,睡不着聊天的人不少。

    那边巴音快走几步,掀开帐篷就是恶骂几句,前面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尽管几个大队正很紧张,可赵进倒是没什么,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摇头说道:“还以为你们能睡得着,没曾想和各旅团的小伙子一样。”

    看到他这个态度,大家尴尬的跟着笑,又向前走了走,巴音才闷声说道:“老爷,小的们都是被憋久了,现在要动手开打,各个高兴的紧。”

    巴音是草原上的蒙古出身,性子直,陶贵和许勇却咳嗽着连忙使眼色,可天黑时候,灯笼的光芒不足以让人看清眼色,赵进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只是看着夜空说道:“刀不用要锈,人不用要疲,是该活动活动。”

    赵进这个表态让大家顿时兴奋起来,不过赵进沉默一会之后,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这么快的,可他们忍不住,真是好笑,?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这番话让人听得摸不准,不过也没什么人深究。

    “今天是不是要过年了?”边上帐篷传出来一句话,随即被陶贵恶狠狠的吆喝了句不出声了,不过大家接下来都有些出神,赵进笑着说道:“现在是不是大年初一?都忘了这个!”

    “这开打比过年有意思多了!”巴音忍不住说了句,众人安静下,都是哄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轮值的家丁就开始生活,淮河取水烧开,把携带的粮草放进去煮成稠粥,然后各队家丁都是起来喂马忙碌,骑马家丁的粮饷是普通家丁的两倍,辛苦也是差不多,他们要伺候坐骑,喂马照应,除操练之外又多了一份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