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也就是刚刚出来,海边辉煌一片,让人心旷神?,不过见面的诸人却顾不到这美妙景色,李思明和李思闽一看到李老海之后,李思明吓得后退一步,李思闽则是咬着牙要冲上去,直接被两个家丁牢牢按住,倒是李老海没有动作,只是坐在那边叹了口气。

    “四爷,老夫代我家龙头问一句,能不能把昨日入港的这些李家人交给我们,若能交出来,从前李家大帮答应的条件我们也都能答应,可以再加三成,如果贵处不答应,那彼此之间也不要因这个伤了和气,这海州港是个聚宝盆,不要耽误了大家发财。”李老海沉声说道。

    听到这条件,石满强和叶文书对视了眼,而那边的李家兄弟极为紧张,不得不说这新任龙头开出的条件很优厚,而且没有丝毫威胁用强的意思,这倒是纯粹的生意人做派,不过石满强和叶文书也能想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他们根本威胁不动徐州,那何苦平白得罪人。

    石满强的犹豫让那边的李思明和李思闽更是紧张,但石满强很快就说出自己的回答:“李叔,李家这些人既然过来投靠徐州,我们顾念当年的盟友情义,肯定会收容照看,怎么会交给别人,李叔还是不要提了,咱们也不要为这个伤了和气。”

    “四爷不要称呼李叔了,老夫已经改回原姓,叫郑老海了!”李老海,郑老海粗声说道。

    “你还有脸说这个,当初若不是大老爷收留你们,你们郑家不过是靠着海岸吃食的小虾米,你们这忘恩负义,将来肯定要喂鱼的!”李思闽怒声吼道,不过刚才已经在家丁的拦阻中吃了点暗亏,这时候就只是吆喝了。

    郑老海看了眼李思闽,本来脸色有些冷,但看到李思闽的断臂再看看自家的断臂之后,却是摇摇头,闷声说道:“若没有我郑家子弟经营,这大帮又怎么会有今天,你们那个大老爷心思都在钱财女人上,已经没了进取的锐气,现在闽粤那边的大鲨鱼一条接着一条,不对你们动手,整个大帮都要完了。”

    说完这句,郑老海用手摸摸自己的断臂,却感慨说道:“你居然知道用我的法子,知道这胳膊没有性命要紧,也知道怎么处理伤口,没白教你!”

    李思闽眼睛充血,整个人好像要炸了一样,上前一步,被家丁伸手拦住,李思闽猛地就要向前扑,直接就被两个人抱住,李思闽冲着那郑老海大吼大叫,喊了几嗓子,眼泪流淌不止,叫声变成了嚎哭。

    石满强眉头皱起,示意把人拽下去,倒是那李思明一直是很畏缩,却也没有什么愤怒的神情,郑老海眼睛微闭,等李思闽被拽下去才看向李思明,摇头说道:“咱们海上人要得就是个不畏生死,你却和个公子哥一般,要真是把家业交给你,这大帮非得毁掉不可。”

    说完这句,郑老海也不理会李思明的反应,直接对石满强问道:“四爷,老夫再问一次,这李家人你们肯定不交了,是不是?”

    石满强淡然点点头,郑老海又问道:“那这港口的停泊贸易和各种采买,还有从前的各种规矩,要不要变?”

    “郑老爷,你们人还是一样的人,船还是一样的船,彼此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变?要是贵方因为变动有什么想法,可以过来商议,我家进爷那边会有安排。”这个问题是那叶文书出面回答。

    听到叶文书的回答之后,这郑老海脸上也没什么喜意,却转了个话题问道:“既然如此,海州船厂我们大帮可以用吗?”

    “自然可以,这船厂能建起还要仰仗贵处的帮忙,里面的船匠师傅还是贵处提供,我们怎么会过河拆桥,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叶文书笑容可掬。

    郑老海经历过这么多风浪,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说辞打动,他沉吟着又是问道:“那么盐货、铁器、徐州布和烧酒这几项怎么算?先前答应卖给我们的火炮还卖吗?”

    被问到这个,叶文书稍一迟疑,继续笑着回答说道:“请郑老爷放心,公平买卖,贵处只要能做到从前答应的,那徐州这边答应的也不会变,都和从前一样。”

    盐货是必需品,向福建运送淮盐不仅仅是暴利,更有政治上的意义,铁器和武器以及船只构件相关,对于海商这种武装商队来说也是根本,而大明沿海能提供大量质优铁器的地方,也只有海州港这一处,而且价钱还过得去,徐州布和烧酒都是暴利的商货,甚至值得为这两样货物单独跑一次北方,火炮是军国重器,这就更不必提了。

    既然这些东西还维持供应,那么双方的关系就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叶文书的承诺并不能让郑老海放心,他一直盯着石满强看,发现石满强没什么拒绝否定的意思,这才放松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