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字的团正都连忙答应,各自奔去安排,那?太阳快要落山,临清城内外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除徐州及控制范围外,大明任何一处都有个共性,那就是一旦有灾荒危急,必然会有趁火打劫的人祸,总有无赖流民,看着局势纷乱,聚集起来杀人放火,为所欲为,当临清城外的炮声响起,城内人心惶惶的时候,立刻就有人纠集起来闹事,冲向平时那些需要敬畏仰视的高门大户,去发财快活一番。

    城外安静,城内却已经乱成一团,到这个时候,反倒是前段时间被人冷艳排斥的云山行有所行动,他们组织起伙计青壮,护卫店铺,顺带保护附近的人家,那些人家也有青壮丁勇,只是遇事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云山行组织这个却有预案,经他们调配指挥,那些趁火打劫的贼匪很难攻进来。

    李玉良家里留守的也是一样,很是有过来捡便宜的,一来觉得这李家勾结徐州贼,官服已经懒得理睬,等这次事情过去,少不得要问罪下狱,现在大伙提前抄家,也算为民为官除害了,没曾想李家留守的人全是花重金雇来的亡命徒,是为了内应开城准备的,这倒不是内卫提前招呼过,而是李家自己做的准备,李家父子总觉得为徐州做事太少,那些临时纠集的乌合之众那里经得住亡命徒的厮杀,直接被杀的落花流水。

    如果不是城池被轰开,丰沛团和宿州团开始入城,临清城内恐怕会有大难,已经有人开始放火,赵家军对这个倒是知道如何办,砍瓜切菜的杀将过去,血流满地的时候,治安也就维持好了,而且赵家军讲究个过门不入,他们不趁火打劫,自然很快就能取得信任。

    赵进他们是在临清城外的庄子里歇息,天黑时候城内送出来消息,说是秩序已经稳定住,四处城门都已经被堵住,马匹进入很不方便,一边点灯召集民壮清理城门,一边在城内征集马匹,就地维持宵禁。

    但经过这一场混乱之后,城内原本心存抵触的士绅豪强却转了风向,愿意让赵家军进城了,难道被这炮击吓坏了?李玉良已经带着人进去全城清查,带出来的消息让赵家军众人发笑,为何改了态度,却因为这次趁火打劫。

    临清城内趁火打劫的人里,居然不少是知州衙门的捕快和差役,他们倒是看准这次混乱是个好机会,和那些城狐社鼠们联系好,一有机会立刻蜂拥而出,结果在赵家军进城之后被杀了个人头滚滚。

    原本以为护着大家的却成了贼匪,原本提防着的贼匪却安定了治安,这让城内士绅豪强实在觉得别扭,但大家也都很现实,谁能护着自己,谁能主导这局面,那自然要向谁低头。

    赵家军对临清城上下的低头与否并不关心,将这边城池完全控制之后,以鲁大的丰沛团并一个火炮连队驻守,全军休整一日后北上。

    临清城本身储存大量的粮草,他又是运河枢纽之一,从济宁那边运来的军资粮草或在这边卸货,或者直接背上供应大军,虽然临清城算不上被赵字营切实控制,但这边已经有农垦田庄在经营,掌握住城池和码头之后,整片区域就会成为稳固的后方,现在新成立的军兵营也在落位,等到赵家军出发的时候,这边已经不担心从北直隶和济南府方向的攻击。

    “我们占了临清,官军主力如果不发疯乱来,只能先汇集到天津,然后沿河南下,战斗必然发生在河间府境内,估量彼此的行军速度,双方只会在沧州或者沧州以北接战”

    到了这个时候,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很清晰了,北直隶那边汇集的官军没可能不走运河,也没可能放弃临清州,如果不把临清州夺回,官军只会被堵在这北直隶境内,等到粮草供应不上后溃散,所以只能出战,战斗只会发生在运河沿线,大概的位置也很容易估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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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城河间东门外,那里有一座新建的军营,营内两千六百余骑兵驻扎,他们是正月时会剿徐州贼大败溃退的官军,聚集到这边后就地扎营,这营盘一向是河士绅百姓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千六百余人马需要的粮草民夫差不多等于万余步卒的耗用,河间府虽说不算贫苦,可凭空砸下来这么一比耗费,任谁也受不了,士绅百姓被割肉吸血,官吏差役们的常例好处也少了快,当真是人神共愤。

    这次徐州贼军北上,当京师知道消息之后,立刻派出使者来河间府催促这两千余骑兵出击阻截,务求为朝廷大军争取集结南下的时间,这消息传开,河间府城周围都是欢欣鼓舞,心想这祸害总算走了,虽说朝廷那近十万的大军过境河间府对地方上肯定也损害不浅,可那毕竟是来了就走,总比这没完没了驻扎的要强。

    话说回来,这两千多骑兵和贼众接战,再怎么摧枯拉朽,肯定也有死伤,那么就算回来继续驻扎,地方上的负担也会轻些,河间府上下从未考虑过官军会输,官军这次出动了近十万,而且还是宣府和蓟镇的边军作为主力,那贼兵就算有三头六臂这次也要被平了,现在大家盼着的就是那些骑兵早点走,在战场上多死些。

    天津兵备道张再辛来河间兵营已经六日,尽管河间府的供应很不错,可张大人的脸始终是阴着的,他受命过来催促二杨出兵迎敌,可杨肇基和杨国栋始终在拖延,张再辛已经有些急了,大军云集天津,自己如果不抓紧赶回去,经营几年的局面就要被各路神仙啃块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