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雅细细想了想,江小白这人除了偶尔会惹她生气外,人倒也不算坏,就算做一辈子假面夫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人心思单纯,城府不深,若是把李灵芝那样的人放在身边,那才叫引狼入室。

    她微微笑了笑,说道:“皇姐你忘了?我和小白可是两情相悦,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她待我以诚,我又怎能三心二意?”

    张恩霈强忍住笑意指了指张君雅:“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你要是再看上了哪家姑娘,可别来找我帮忙。”

    张君雅点点头:“自然不会,我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张恩霈细品着张君雅的这些话,再联想到江小白在密信上气急败坏的语气,心中越发觉得有趣。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实在比话本里的要精彩得多。此时此刻,她倒真有些同情困于其中无法脱身的江小白了。

    这时的江小白,正跋涉在长武坡的山间,苦苦寻找上一世发生意外的原因。

    她隐约记得,当时听人说是垮塌的石块压死了人,但她没去现场看过,也没有更多线索,如今更是无从查起。她只能凭着历朝史书上记载的类似事例去推测,也许是山石岩屑因为某种原因而崩塌,酿成了事故。

    这次她得到了工部的全力协助,全权负责长武坡渠段的兴山经略使何栩,特意带了几名工部吏员赶到此地,耗时数日,陪着她把隧洞里里外外,甚至外面的山壁和岩层都重新勘察了一遍,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从山上下来,江小白一筹莫展,又提出再到隧洞看一看。她每日都要反复巡察隧洞,何栩和二姐也每次都陪着她。

    自从兴山镇一事后,江小碧晋升校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兵部的红色锦帛还没那么快下来,但何栩已给了她更多的实权,如今她的手下从十余人扩充到了近百人,除了负责押运物资外,她与手下还肩负着守卫隧洞安全的重任。

    隧洞里的民夫见三人进来,都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

    江小白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她的缘故,何栩已经下令暂停开凿隧洞,这些日子众人都忙于在洞壁上挖土钻孔,依着她的吩咐反复查验,寻找隐患。眼下一无所获,便不能再耽搁修渠的进度,她只能尽力寻找还能再加固完善的地方,提些建议。

    一民夫取了灯来,照亮洞内一处盛满水的土坑,对江小白说:“驸马请看,这水坑已经泡了几天几夜了,还是原样。”

    江小白走到土坑前蹲下,用手捧了一捧泥,在掌中轻轻揉搓了片刻。她从小是在田间长大的,无论什么样的泥土到了她手中,一揉一搓,便知其土质如何。这座山的土质的确没什么问题,遇水不会膨胀,应当不会是事故的原因。

    她转身对何栩说道:“何经略,为防万一,还是在泥土中加入少许潟胶,这样土质不易因气候而剧变。”

    何栩捻着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赞道:“驸马真是见识过人呐。”

    江小白接过二姐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又提了一盏灯,往隧洞更深处走去。何栩夸她夸得越来越多,她已有点听怕了。

    何栩年纪大了,追不上江小白的步伐,于是边走边同一旁的江小碧唠嗑:“当初听说驸马大选的结果后,老朽真是吃了一惊,本还打算上书劝一劝长公主呢。”

    江小碧这几日也总听着何栩唠叨,习以为常了,便抿着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