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好大儿如今是当朝甫国大将军,怎会将别人放在眼中?”秦侯爷一提到自家幼子,一脸的不服不忿,尖着声音道:“儿大不由耶,让他去罢!”

    就在昨夜,长平侯的两个嫡子,世子秦彻和秦征拿了秦九郎在山南道赈灾时,他舅家打着长平侯的旗号大笔贪污赈灾粮款的证据,过来找侯爷,明打明地说了,让他退出朝堂,做个逍遥王爷,舍了朝中的位置,守着三个好儿子给他打下的江山风流快活去,省得天天给他们无事生非。若侯爷与秦九蛰伏,他们便将这其中牵扯的关系抹平了,只丢了秦九舅家出去顶罪,不然他最宠的儿子便会吃挂落,他自家也得不到什么好,搞不好还会降爵削封地。

    长平侯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摔了书房里好多古董瓷器。怎的?当儿子的训斥起老爹来了?动辄便拿降爵削封来威胁自家,侯爷怕过谁?信不信他上书圣上,治他们忤逆不孝之罪?

    世子对自家阿耶的荒唐已然麻木,只直愣着眼睛敷衍着对侯爷的怒吼置若罔闻。

    秦征一张一张将秦九郎也接受贿赂,还在赈灾途中花天酒地,险些误事的证据给侯爷亮出来,淡淡道:“如今秦家得势,父子四人均在朝中任职,自是众矢之的。无事还整出事来,何况这还是真有事。阿耶自家糊涂,惯的秦九嚣张跋扈。往日上阵杀敌倒还罢了,却又要抢着去赈灾抢功,想与儿争高下。既要抢功,好好做便是,阿兄从户部给他调派的也都是踏实可靠之人,他却偏要抬举他舅家。他舅家是个什么东西,这些年儿等在北庭、西域拼杀,他舅家在长安做得那些烂事,阿耶不清楚吗?自家要往死里作。阿耶若不自请退出朝堂,圣上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左右阿耶在朝中也做不得主,不如主动带秦九回陇西养病罢。”

    长平侯暴跳了一夜,秦九他阿娘大哭不止,一方为儿子,一方为阿弟,两方都舍不得。

    今日一早长平侯便上书说秦九郎病重,自家要带宝贝儿子回陇西找老中医治病,圣上呵呵两声,批了。

    长平侯正满腔愤懑之时,却被几个老同僚拉住告状,让他管管他家十一郎,更是气得脑充血。

    他管的住吗?若管的住还能带着宝贝儿子退去陇西“养病”吗?

    话音刚落,却只见他的两个嫡子穿朱着紫,慢悠悠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三双极其相似、几乎一模一样的凤眼顿时凭空相互厮杀了一阵,略显浑浊的那双不甘地将头撇到了一边,气喘如牛。

    “几位大人有礼了。”世子秦彻客气道。

    “五郎!你,你倒是评评理!”一位老臣怒气冲冲地道,“你家十一竟为了个妖女,将某家二郎扒了裤子在闹市上殴打,百般侮辱!你们秦家竟是这般蛮横无理的么?你阿耶不管,你作为世子,竟也不管么?”

    秦彻袖了手回身看一眼秦征,秦征冷冷一笑,淡淡地掸了掸袖子,完全无所谓。

    几位老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