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话,就传到了庞家老太太和庞老爷的耳朵里。

    这两个都是惯于宠溺庞耀祖的,听说庞耀祖竟然对李云珠念念不忘,立马就又谴了人,去找李槐说项。

    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可李槐虽然害怕庞家的势力,却更怕被自己的亲爹除族。

    这年头,没有家族,就如同无根的浮萍。

    虽说那些不知自己来历籍贯的孤儿,未必就一定没有未来。但那些原本有家族,却因为品行不端被除族的不肖子孙,却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前程了。

    庞家可能会让他失去粮铺的工作,过上回家种地的苦日子。或者可以让他去死。但李景福,却可以让他直接生不如死。

    李槐只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儿受气。

    李景福现在,只是不愿意见他,倒是还没有开了祠堂,把他正式从族谱上清除出去。

    但庞家这头,对他逼迫得就越发紧了。

    实在没办法,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采纳了曹氏的主意,打发了庞家人:

    “我们李家的女孩儿,是万万不能给人做妾的。这是李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子孙后辈,不能不守。还请庞老爷体谅。”

    庞家总觉得,庞耀祖的正妻位置是个宝座,连把这位置给于青梅,都觉得委屈了自家儿子,更何况是给李云珠?

    庞耀祖身边有其他侍妾围绕,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李云珠这头儿。

    所以,这事儿就暂时耽搁了下来。

    李家这边,并不知庞家还没有死心。

    李景福带着一众儿孙,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只顾一门心思扑在田地上。无论到了什么年月,这田地都是庄户人家的根。

    太阳一天比一天猛烈,庄稼一天比一天蔫吧,庄户人家的心都快急得冒烟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

    靠山屯的一处水塘,水位已经降到了快见底的地方,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淤泥。原本河底下生活的鱼、泥鳅和泥螺之类,都被村里人打捞一空。

    而另一处的那条小河,水流也变细变窄了许多,眼见着一些原本落在水线以下的石头,都露出了水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