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忽然头有点乱,印象也渐渐模糊。

    缓了好一会,喝了热水,又揉了脑袋,这才理出一点头绪。

    头些年兵荒马乱,福福爹娘在战乱中染了病,是他爷爷,一个穷酸秀才,带着他们姐弟二人在这穷乡僻壤过了几年。

    福福爷爷半月前也撒手人寰,病了十数日,一副药还没吃完,就去了。临走,把他们姐弟二人托付给德正。

    是托付,也是给福福临时定下了这么一门亲。

    德正应下了,当着福福爷爷的面,说以后自会护他们姐弟周全,以后益哥大了,也帮他安家。

    福福爷这才宽慰,半日后就咽了气。

    福福想到这里,不由一声叹息,眼眶也不受控制的就红了,顷刻间就是两行热泪。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秀梅婶子帮她擦了眼泪,柔声细语,带着惋惜,“老先生身子一直硬朗,在那小屋教娃子们认字,一教就是一整天,精神好着呢。”

    “谁成想呐,一个发烧没注意,人就倒下了。”

    福福抬手,摸着自己脸,热滚滚的泪水不受控制,流个不停。

    “这都半个月了,”秀梅婶子知道她难过,一边安慰一边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你听婶子的,和德正早些把事情办了。”

    话音刚落,秀梅婶子轻哼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不忿,“免得夜场梦多!”

    福福抬眼,办事?夜长梦多?

    “你看你是不是傻?”秀梅婶子看福福这般呆样,手指轻点福福额头,“说是守孝三年,婶子都懂。但你爷临走也说了,咱不用顾这个。”

    “老先生是没想到他病的这般厉害,以为能缓过去,躺下的前几日就没盘算。”

    “等心里有了盘算,也动弹不了,张罗不来了。”

    “当时你爷就让你们早点把事办了,若不是他老人家没挺过,你俩早就成了亲!”

    福福脑中这个身子的记忆才清晰起来,福福爷那会想让福福和德正一起磕个头,就算成了亲。但等唤来村中长辈,他们也披了红布,没等到磕头,福福爷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