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看木廊有了风霜痕迹,可头顶上的画颜色却很新。也是美术生出身的她在心里嘀咕,难道每年都上一次色?

    那得是多大的工程啊!

    这套画,大约是画家孙温在同治六年就开始酝酿、着手,直到光绪二十九年才大体完成,前后有三十六年之久,当年的画家从一个知天命的老人一直画到耄耋之年。

    这会所每天赚多少钱?能雇得起画师制作这套巧夺天工的图画就不错了,还能再找画师年年上色?

    怎么想都不对,她细细去看画上的颜色,差点惊叫出声。

    “原来是有人复制在丝帛上的原画,再夹在玻璃里镶嵌在木廊上,一个木廊就费了这么多心思,这菜式和服务得多精致?”

    荣震看宋星停下来,忙喊她快走。

    “不是说有事急着找他俩,累了走不动?要不我背?”

    荣震说得认真,宋星看到领路的侍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机器人模样,大概是早认出了自己,可在这做侍应生就得有点泰山崩于前也不能多看一眼的素质,所以头也不抬乖乖等着。

    宋星不想让人误会,小步跑着跟了过去。荣震倒是坦坦荡荡,继续带着宋星往前走,仿佛是在自家的西山别墅中散步。

    可见来了很多次,这么弯弯扭扭的木廊都走惯了。

    宋星心中伤感,荣震和陈于是才叫生活家啊。

    她刚遇见这俩人时,他俩刚从国外放暑假回国,坐的是帝都唯一一辆限量白宾利,想打台球,家里有房间放得下不列颠空运过来的斯诺克台球案,连吃饭的馆子都像博物馆一样。

    即便是不开心,也是在斯汀的大厅里揍人。

    宋星不禁感叹,自己前世那些家产算是白赚了,每天忙着工作,回家就给闻白羽做饭,从来不知道帝都城外有这样精致的地方。

    人生最悲惨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宋星跟着荣震走进一间草为屋顶,捆竹为梁柱的房间,屋内温暖如春,屋外水流贯穿而过,窗前竹影摇曳。

    陈于是和展拓端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喝着保温杯里的枸杞水,看到人齐了,陈于是吩咐侍者上菜。

    会所提供的是上等的淮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