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战场之上那股冲鼻的血腥子一熏,本就胃里难受的郝二立马吐了出来,和他一般的不在少数,但军令难违,郝二给自己鼓着劲儿,闭着眼睛,一刀斩下了一具尸首的脑袋,当他捡起这颗狰狞可怖的人头之时,再也忍不住,只觉一股尿意怎么也止不住了,裤子一湿,他明白,最丢脸的事情发生了。

    郝二一直觉着自己虽说胆子不算太大,但总归不像娘们般胆小就是了,但今天经历的一切一切,都告诉他,这胆子不是老天爷给的,却是自己练出来的,从初时的恐惧,惊怖,不适,到最终的麻木,当他觉着不再那么难受的时候,他已经接连砍下三颗人头,手上,脸上,身上弄的狼藉一片,也渐渐适应了那股闻之欲呕的血腥味,到了这个时候,唯一让他有些难受的反而是裤裆里面的凉意了。

    等到五十人再次聚合到一起的时候,看着多数人脸色苍白的好像死人,身子也在不断的哆嗦,郝二伸伸胳膊,抬抬腿,自顾自嘿嘿笑了起来,原来比自己胆子还小的人多了去了,平日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他不知道,身旁的几个人见他满脸血污,手里三颗人头挥舞,脸上还挂着笑容,下意识的同时躲了开去,一下子他的周围便空出了老大地方。

    而那位梁队正见了,却过来拍了拍郝二的肩膀,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好小子,没看出来,竟然是块当兵的好料子。”

    弄得郝二受宠若惊,却还不明白为何受了夸奖……接着就听自家队正回身教训,“狗娘养的一群废物,只配跟在旁人尾巴后面,以后他娘的多练练胆子,打扫战场这种恶心事也就落不到咱们头上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次……”

    “启禀祭酒大人,王堂主败了,现在败兵正往中军而来。”

    “啊?”方半儒一下站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万人马,从这里到三十里坪最多不过两个多时辰,加上斥候回转的时间,这么一算,王大元领兵前去迎战,竟然没过一时三刻就败了,方半儒手指那斥候,半天没说出话来,一瞬间的惊悸过后,就是气急败坏。

    “说,你说,当时情形如何?是怎么败了的?说不清楚,我……我剐了你。”就算听清楚了,他也不敢相信,五万人马,竟然败的如此之快,还不如在葫芦谷打的那一仗呢。

    那斥候受了无妄之灾,赶紧道:“祭酒大人,小人看的清楚,确实是败了,秦人弓矢厉害,五万人马还没靠近秦人军阵,就已经死伤惨重,冲到离秦人军阵百步之内,就败了下来,现在溃兵正向中军而来,到时祭酒大人就知小人说的是真是假了。”

    “王大元呢?”

    “小人不知,小人一见兵败,就赶紧回来禀报,并不知王堂主生死。”

    “秦人呢?追上来了吗?”

    “这个……这个小人……小人不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赶紧传各部将领来中军议事,对了,再去传令……嗯,不用了,速去叫全部人来这里见我……”

    “王堂主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人儿,带着五万人出去,天还没黑呢吧,怎么就败了?弄错了吧?”

    “王大元那厮在利州好大的名声,如今看来,实是浪得虚名之辈,祭酒大人莫慌,让俺带兵去斩了那狗官的脑袋给诸家兄弟下酒。”

    “秦人莫非是天兵天将下凡,这会儿就能杀散了五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