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思量了一下,总觉不好开口,不过脸上却不动分毫,偏偏那小丫头也沉得住气,只是敛着眸子,也不吱声,最终还是赵石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了一句,“公主殿下远在深宫,与我也只。。。。。。。。一面之缘,不知何事派你前来?”

    话里有些不恭敬,隐含的意思也是明白,咱们没什么交情,你一个公主在深宫内院之中,也管不到我,有为难的事儿也找不到咱头上吧?不得不说,如今的他,在说话的技巧上长进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芍药的来历也就不用多说了,是那靖佳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候宫女,当年金国人派使节入秦求娶这位公主殿下,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连御前侍卫都给丢了,一群金国使臣也是大胆,在宫门之外伏杀赵石一行,结果让赵石屠了个干净,护得景王世子李全寿毫发无伤,正德皇帝为赏其功,赐其夜宿太液池,结果却碰到了正在戏水的靖佳公主,弄了个乌龙出来,不过还好的是,此事发生在晚上,没有旁人知晓,不然的话,赵石这个新鲜出炉的羽林卫都指挥使掉脑袋都是轻的。

    事情过去也有几年了,后来虽然在宫里还碰到过那靖佳公主一次,还说了两句,但赵石也没当回事儿,公主看似尊贵,却没半点权力,麻烦反而一大堆,敬而远之就是了,上去招惹那纯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不想,此时却是派了人来寻他,若不拿话堵回去,不定有什么倒霉事儿在前面等着呢。

    芍药板着一张小脸儿,不言不笑,耐心的听着,这是宫里人必备的品质,不然在宫里哪里有活路?

    听赵石说完,她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她是陪着公主见过赵石一次的,但太液池之事她却是半点不知,此事事关身家性命,她万万也没想到,公主派她出宫,头一个找的竟然是这位声威赫赫,风头一时无两的国朝大将。

    宫里出来的人,没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只短短一句,赵石话里隐含的意思就都听明白了,她可不明白,自家公主那里握着此人的大把柄,虽说这把柄若是用出来,谁也讨不得好去,但是个人都明白,只要人家公主喊一声非礼,什么大臣之类的就都是浮云,什么污蔑之类的都不用想,人家公主金枝玉叶,平白无故就搭上自己的尊贵清白去污蔑你?这样的丑闻在这个时代往往都是致命的。

    那些文人佳话都是扯淡,和公主牵扯上,吃干抹净还想抱得美人归,最终圆圆满满,夫妻恩爱,荣华富贵接踵而至,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可能吗?

    即便是风气最为开化的大唐盛世,和公主有染的多数也都没好下场,若是公主告到皇帝那里,说谁谁谁怎么怎么我了,不用问,先砍脑袋再抄家灭族,皇家的脸面都是用鲜血维护住的,这个不容质疑。

    其实到底还是赵石想的简单了,低估了这事的风险,加上那位公主也非是太平公主之流,没多少心计和野心,不然麻烦早找上门儿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不过这芍药可不知道其中关节,心里立马有些没底了,瞧赵石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有那些显赫的功劳,荣宠备至的地位身份,她那勉强壮起的胆子不由有些不够用,心里更是嘀咕,公主交代的那几句话也不知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事情可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心里翻腾着,硬着头皮,偏偏说话还是那般慢条斯理,声音更是温柔细致,让你一听就觉着舒服,别说只是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就算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未必有这份涵养功夫。

    “伯爷容禀,奴婢冒死出宫,殿下也担足了心事,若非万般无奈,殿下也不会派奴婢来此,临行之前,公主有言,伯爷劳苦功高,乃国家之栋梁,朝廷之柱石,若伯爷病重,便不敢劳伯爷耗费心智,徒增烦扰,奴婢便不会来见伯爷,回宫就是。”

    “但奴婢来这里已有半月。。。。。。。。瞧伯爷神气俱佳。。。。。。所以奴婢便前来,送上一言,伯爷与殿下有约在先,伯爷可还记得?”

    赵石皱着眉头微微点头,他已经预感到,这事肯定小不了,想一想,什么事能让那位衣食不愁的公主担心成这样,想来想去,也无非就是公主不愿嫁人罢了,那找到他这里想干什么?难道还以为他赵石有左右一个公主婚事的能力?

    有些想不明白,不由道:“劳公主殿下挂怀,到是惭愧,当初是答应可为公主殿下做一件事,但赵某有言在先,太过难为人的还请公主殿下见谅,赵石刚打完了仗,九死一生,满身是伤的回来,荣华富贵还没来得及享用,儿子也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弄出天大的事儿来,那也太过让人心寒,不如回家种地,还让人安心些,你说是吧?”

    到底年轻,被赵石一下就僵住了,眼珠儿转来转去,半晌没有说话。

    赵石不耐烦了,沉下脸道:“有话就直说出来,我瞧着办就是,想来公主殿下下令,也没想着过后若是不成,替赵某担待,赵某没什么英雄气概,百战归来,只想舒坦过上几天,若事情不大,就直说吧。。。。。。。。。。。”

    小丫头咬了咬牙,但还是被吓的怯怯的,若是在宫里,听到这般对公主不敬的话,管他是谁,少不得要上去训斥一番,但现在嘛,瞅着黑着一张脸,目光好似要吃人的这位伯爷,心里已是怕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