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军入蜀,这阳平关必定是要先拔了的,不然大军后路就随时可能被乱匪切断,也正好趁机打通到汉中盆地的道路。

    这些天,他看的都是探子关于阳平关的探报,直到钦差来了,他心中已有了些成算。

    身为钦差的李士芳等众人都散了,这才又掏出另一道圣旨,赵石,陈祖,种从端三人又得跪下接旨。

    这一道旨意就不是封赏了,而是让三个人协力入蜀,而让陈祖与种从端两人高兴的是,朝廷旨意上并非急着让赵石领兵入川,而是让三人商量决定,这无疑给之后的战事增添了许多的胜算。

    让两人尤为佩服的是当今圣上的英明,蜀中之战到如今已经打成了一个烂摊子,这谁都明白,而力主伐蜀的当今陛下恐怕也是焦头烂额,对于京师长安现在的情形他们两人也并非一无所知,若是金州这一战败了,当年宣武皇帝旧事很可能会重演,皇帝下罪己诏,传位太子这样耸人听闻之事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但就是如此情形之下,那位陛下竟然还能体谅前方将士征战不宜,给领兵大将以信重,这样的心胸和气魄,足可让人称道一声,圣明天子。

    而种从端心中这时也痛悔非常,当年为何要扶助那么一位,做下那许多事情,真真是猪油蒙了心……

    接下来说的却是金州所俘乱匪之事了,以工部为主,刑部为辅,十余万罪民将被分往数州劳作,因蜀中战局未定,所以这些罪民将有数万留在金州,不管是运送粮草,还是临时成军,发往军前,都由赵石等人决定。

    至于其余乱匪的去向,朝廷还是斟酌当中,不出一月,当有定论,而工部侍郎蒋中流将主理此事,赵石三人此时恍然,为何工部,刑部都来了人,却还没几个,原来如此。

    赵石心里也是高兴,看来圣上以及朝中重臣已经同意了他的意见,看来自己灵机一动的想法却也有可取之处,不过他是军人,并非真正的政客,这些想法一闪而逝,并不深究,种从端眯着眼睛,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当今圣上对这位大帅当真是宠信到了极点,所奏无有不准不说,其中竟然连打折扣的地方都没有。

    等到宣旨完毕,将圣旨交到赵石手中,李士芳才满脸含笑的将赵石搀扶起来,笑道:“恭喜几位大人,百战功成,可谓朝廷柱石。”

    接着却是含笑看向赵石道:“今次已是小臣给大人第二次传旨了,汾水一别恍如昨日,而今大人已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前程似锦,当真让士芳羡慕啊。”

    赵石也笑了起来,“要说羡慕,赵石到是羡慕大人常在帝侧,又能平平安安在京师享福,赵石现在可是身心俱疲,恨不能去了这个职位,清闲一些呢。”

    两人对视而笑,心中自有默契,说起来,两人相识于汾水之畔,见面的时候并不算愉快,尤其是那时李士芳文人心性颇重,非要夜宿庙宇,却是差点遭了贼人毒手,到得赵石军中时那狼狈的样子实在让赵石看不上眼。

    但世事就是如此奇妙,两人之后再没见过,但李士芳回到京中之后,性情大变,开始热衷于官场,和赵石府上长史陈常寿往来频密,成了好友,和赵石的关系也密切了起来,尤其是李严蓄被委为入蜀大军的监军一事上,却是得他出了大力,算是欠下了一个不小的人情。

    这时相见,两人说的虽说不多,却都心知肚明,今后官场之上,相互声援,互为倚仗是免不了的了。

    李士芳乃朝廷新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常伴帝王身侧的,那需要机会,更需要才干和能力,李士芳此人有才学,在当今陛下还是景王之时便与其交好,这就是机缘,两个加在一起,早就出了如今的翰林待诏大人。

    对于李士芳的来历,无论是陈祖还是种从端最多也就听所此人当初是长安八友之一,其他的再无所知,见赵石与其相熟,心里都有些泛酸,他们两个如今都是远离京师的人物,对于京师人事之更迭都不很敏感,也变相的显示了两人远离了大秦官场的核心。

    陈祖还好些,毕竟他一直任的是外官,但种从端心情就越发的郁闷了起来,瞅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却是恍然如梦,这时才觉得,原来朝中竟然出了这许多年轻人,而再看自己,曾经也是如此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而如今呢,却已经两鬓如霜,远离长安繁华之地多年,朝中新人又有多少还认识他这个曾经的兵部尚书,种家的族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