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赵石来说,吃了几口菜,喝上几口酒,有问必答,不问不答,心里却是渐渐有了底,都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放在帝王身上,就不那么合适了,不过话说回来,帝王的种种姿态也是其来有自,估计是那话来了,结果当不会与预料相差太远。

    还是南十八善测人心,这样的姿态摆出来,又是在这么个时候,也就不可能是什么好结果了。

    虽说之前有了种种布置,争的也是这么个结果,赵石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更是胃口全无,皇宫御酒喝到嘴里,也是无味的紧,这几年算下来,从和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相遇,一直到率兵平定蜀中,桩桩件件几乎都是大功劳,但每次到得头来,都是弄得不上不下,让人难受别扭。

    还好的是,对于这位君王他也是从头到尾不曾有过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想法,更不用提什么忠心耿耿了,所以这种感觉也就轻的多,就像微风抚柳,并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情绪。

    景帝并未察觉眼前这个心腹之臣心境有如许多的变化,却是笑着问起了赵石的婚事,赵石此时心里已经多出了许多厌烦和不耐,但他是控制情绪的高手,脸上还浮起几许喜色,将婚事上的事情如实的说了一遍。

    景帝点头,还难得的拿出朝中一些流言来调侃了几句,赵石也笑着应对,与之前好似并无二致。。。。。。。。。。

    待到景帝随口问起种家姑娘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赵石才打起精神,面现苦笑的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景帝听了不由哈哈大笑,状似欢悦,却也不再追问,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天知道了。

    这些虚情假意也不一一细表,君臣吃吃谈谈,不知不觉间,便过了总有大半个时辰,菜已略冷,酒已微温,景帝正了脸色,幽然如深潭的目光注视着赵石,半晌才肃然道:“你离京一载,为国征战,风霜雨雪,不辞劳苦,开疆拓土之功,忠心为国之处,朕都是记得的,其实,朕是要谢你的。。。。。。。。。来,朕这里敬你一杯。。。。。。。”

    赵石心念电转,难道是猜错了?但这个时候他却不会有半点迟疑,君王的威严他已经领教的多了,是不容半点亵渎的存在,让皇帝说出一个谢字,若你还坦然受之,后果就不用提了。

    他没怎么迟疑,立即离席,跪倒在地,叩首道:“陛下于臣有天高地厚之恩,侥幸立下些许微功,怎敢如此?”

    到底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表现虽然机敏,但说的到底有些僵硬,不过却也无关大局,景帝也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干燥有力的手掌牢牢掺住赵石的胳膊,脸上也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

    “此处又无旁人,不必如此,君臣大义,朕比你清楚,赶紧起身,将酒喝了,朕还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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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话时,赵石已明显觉察到景帝再没有什么试探的意思,兴致也越发的高了起来,又叫徐春将酒热了,却如李全寿一般,追问起蜀中战事的前前后后来。

    赵石却不敢放松,捡着其中重要的,条理清晰的一一道来,惊险吗?其中的惊险之处又岂是未经战阵之人能细细体会到的?但若品味一下,一连串的战事,打的都是些刚放下锄头的百姓,人数虽众,却不堪一击,只要细细品味,也就没多少值得夸耀的地方了。

    其实说起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战还是在阳平关下那一战,乱匪人数虽少,但抵抗最为激烈坚决,之后行进途中,连番狙击,不死不休的气势实非其他乱匪队伍可比。

    论起惊险来,就要数剑门遇刺的时候了,也是自草原归来,赵石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经历。

    但若论起战功,却还要数金州一战,以及成都城下的那一场大战,只这两次,就败敌数十万,拜火神教自教主一下,什么祭酒,堂主之类的死的死,被俘的被俘,漏网的寥寥可数,这才是平定蜀中最关键的两次大战。

    虽然赵石口才并不甚佳,平平实实,可以说的上的无趣,但一路说下来,却也说了几近一个时辰,和战报上不同,赵石这里说的是真正的战斗过程,总揽全局,不同添油加醋,就能起伏跌宕,让景帝听的聚精会神,颇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