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近来有胡人结作马匪。”严越忽地开口解释,“先生若是遇上就不好了。”

    秦轻寒沉默着点了点头。

    严越又挠挠脑袋,道:“离营太急,还忘了换身便装。”

    秦轻寒:“……”

    严越竟也往后缩了缩:“在雪中行了半日,甲面太寒,先生离我远一些,莫要冻伤了。”

    他在秦轻寒面前一贯如此不知所措,哪怕如今无论是身量还是地位,都已高过秦轻寒许多了,这一点却仍旧与当年并无不同。

    秦轻寒终于从他身上寻得了一分熟悉,他稍顿片刻,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一路,秦轻寒沉默不语,严越也不敢开口,他知道秦轻寒并不喜欢他,自然也不满意这乱点鸳鸯的赐婚,更何况他听京中传来的消息——

    他怕令秦轻寒再想起那些失意之事来。

    车马一路顺利到了营中,严越扶秦轻寒下了马车,秦轻寒方见四下军帐外张灯结彩,可近日似乎并无什么节日,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来迎他们的军士大多满面喜色,严越身边的卫副将更是万分热情,先同秦轻寒行了个礼,开口便拗着文邹邹的语气道:“将军夫人终于来此——”

    那“夫人”二字,刺得秦轻寒心中一颤,抑不住微微蹙眉,可很快他便想起这人所言无错,他如今的确是严越这位镇国将军的夫人,他只好再沉默着垂下眼去,摆出一副父亲教诲低眉顺眼般的柔和模样,沉默着像是应过了这一句话。

    严越却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卫副将的话。

    卫副将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不解看向严越,疑惑问:“将军?”

    严越轻声叮嘱:“往后叫先生便好。”

    语毕,他还朝着秦轻寒笑了笑,道:“先生教过我识文断字,卫衍,你那字歪歪扭扭像虫爬,我觉得你也该和先生好好学一学。”

    卫副将可不服气,他就这么同严越斗起了嘴,两人明嘲暗讽骂对方的字丑,折子写得没有文化,直到营中的接风宴都摆上了,卫衍还要气呼呼向秦轻寒告状。

    “先生!您可得好好管一管将军。”他像是恨得咬牙切齿,愤愤骂道,“朝中要将军逢月大报,每三至七日呈一短报,将军他自己懒——”

    严越嘶地抽了口气,硬往卫衍手中塞了碗酒,道:“闭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