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儿领着霜儿、沁儿进去,浪翟坐在堂屋里紧埋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垂丧样子。

    听到脚步声,他见是苏宁儿,赶紧起身拜礼,满脸愧色的道:“宁儿妹妹过来了,我正劝说十三叔过去的。”

    苏宁儿听着里屋的哭声甚是悲戚,倒不像是装模作样,心里的怒火立时消了不少,同浪翟揖了揖身,细声询问道:“浪家哥哥,十三叔可还安否?”

    “十三叔一夜未眠,今日天快亮时,他吩咐我起身收拾行李,说要回扬州去,我将行囊收拾完了,再去唤他,他便痛哭流涕起来,一直哭到现在,还未进食。”

    苏宁儿思忖着点了点头,又顾视了眼房中,果然角落的软榻上放着两件行囊。

    她立时察觉到这位十三叔说要回扬州是假,而是在做戏卖惨才是真。

    他们叔侄在扬州早已没了家,如今银钱输了个精光,连回去的盘缠都没有,又如何再回去。

    她对浪翟说道:“倒也不必回扬州的,浪家哥哥和十三叔好不容易在这长安城里安定下来,就此回去岂不可惜。”

    “哎,不瞒宁儿妹妹,苏府十三叔也是不想回去的”,浪翟一脸苦意。

    苏宁儿自然知道他不肯回苏府,在赵家赵元白就差将他供奉起来了,这样舒心的日子他哪舍得离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别说周氏,恐怕苏景心里都接受不了。

    一千贯银钱,足够买下整个苏家的宅院了,长此以往下去,没有人可以顶得住。

    她扯着嘴角苦笑了声:“我也没有吩咐要十三叔回苏府去,他上次在赵家欠下的银钱尚未偿还,赵家人如何肯放他离去。”

    苏宁儿这话说完,屋内的哭声忽的停歇下来,过了一会儿再又重新响起。

    浪翟一阵愕然,支支吾吾道:“宁儿妹妹,那、那你是要?”

    “烦请浪家哥哥请十三叔出来,我有话要与他说。”

    浪翟进屋去,千呼万唤之下,终是将浪十三给请了出来。

    浪十三捏着块帕子,像是位小娘子一般娇滴滴的坐到上方的座位上,又是泣不成声。

    苏宁儿静静的看了他许久,同霜儿示意了眼,再对浪十三说道:“十三叔辛苦了这一夜,怕是还未用过早饭吧,身子要紧,赶紧用些饭食,可别累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