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妃听他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怨气,脸色骤然大变,愠色随即挂满脸上:“十三郎,不许这样同叶相讲话,咱们这些年皆靠着叶相庇护,才能完存至今,如今叶相虽受圣人恩典,可心还是向着你的......”

    叶幽佟平静的摆了摆手,立即打断了秦太妃的话:“太妃不必替我开脱,我知道这次宫变害殿下受了委屈,殿下若想责骂微臣,微臣绝不还口。”

    “委屈?”,庆王满带讥讽的笑了起来:“本王委屈吗,本王一点也不委屈,本王当初听信你的话,助你联络朝臣剿除北衙一党,可眼见着大事可期,叶相却将那些忠良之士置于刀斧之下,数百朝臣一夜之间满门被屠,难道这就是叶相想要的结局。”

    他眼神中如夹炼锋,锐利的视向叶幽佟,逼得他不敢抬头直视:“或者,叶相为的本就是这位极人臣的地位?”

    叶幽佟惶恐不安的跪下身去,苦口解释道:“殿下明鉴,微臣所做一切都是为的殿下,绝无二心。”

    迟疑片刻后,他稍稍抬起头来,语重心长的道:

    “微臣也没料到郢王会放弃入宫救驾,更没想到温季清这老狐狸会将祸水引到庆王府来,好在新圣对殿下并无猜忌,总算是幸事,如今南衙旧势力尽除,温党虽然保扶郢王登了基,可朝中大权尽握于北衙一党手中,忠于殿下的势力也仍在,眼下殿下只需好生隐忍,待得时机成熟,我们便能再行清君侧之名,匡扶朝纲,助殿下登上大位。”

    “叶幽佟”,庆王见他仍是死性不改,胸中怒火正熊熊燃烧着,直扑向他:“新圣如此信任你,你还心存二心,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错,新圣待微臣的确是浓恩厚重”,叶幽佟面如磐石,对待庆王的责问,面不改色,固执的道:

    “可微臣并非贪图权势之人,微臣想要的不过是一位治世明君,能还这下一片盛景的好皇帝,请问殿下,新圣能达成先主夙愿吗?”

    庆王顿时语塞。

    新圣这些年常年在外,去年才回京,在朝中毫无根基,这也是温季清选择保扶郢王而不是他的缘故。

    如今南衙忠于先帝的势力被温季清尽数剿除,纵然新圣有些雄心壮志也难以施展抱负。

    况且,以他对郢王的了解,此人向来刚正不阿,愤世嫉俗,在那深宫之中定是难以久存,叶幽佟如此问他,他也没磷气。

    叶幽佟又道:“微臣忠于先主,忠于殿下,忠于国事,此心日月可鉴,若是殿下觉得臣所做的一切但凡有一丝半点的私心,微臣定不得好死,遭诛地灭。”

    秦太妃听他发这么毒的誓言,吓得一哆嗦,连忙劝道:“叶相何必此重话,你的苦心十三郎是再清楚不过了。”

    罢,她又看向庆王,柔声道:“十三郎,如今朝中局势混沌不堪,北衙一党把持着朝政,时局甚是艰难,你们二人切莫再离了心,辜负了你父皇和遭难朝臣们的心愿。”

    想了想,秦太妃的脸上不觉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今日母妃叫叶相过来呀,也是有事相商,前些日子母妃入宫,圣人应允了同苏家退婚的请求,也许诺你可以再择一门亲事,不必去忌讳外面的闲言碎语,上次苏家这门亲也是叶相做的媒,闹成这个样子,圣人觉得有些愧疚,这次特意命叶相替你重新操办亲事。”

    庆王不忍心的闭上了眼,此时此刻他只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