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的不错”,赵元白道:“如我所料不错,圣人早已被温季清给害了,他口口声声庆王府与卫国公谋逆,可到目前为止都未听到神策军入庆王府拿饶消息,只是封锁了外郭城十二门,他显然是在等殿下你先动手。”

    郢王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在一旁的长桌上,怒不可遏的道:“这阉人委实可恨。”

    待得情绪缓和了许多,他才冷静下来,茫然的问道:“三郎,依你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赵元白想了想,忽然眉间一亮,将诏书递回郢王手里:“殿下立刻将这道诏书烧掉,然后回府,若是宫里来人问起,殿下就从未得到过任何旨意,也未见过阿宁。”

    “你要本王烧掉诏书,赵三郎,你疯了吧,本王若是烧掉诏书,再如何替皇叔洗刷冤屈?”

    郢王对此不以为然,怒瞪着赵元白,对他这番别有用意的心思甚至感到十分的鄙夷:“赵三郎,你我都知道皇叔绝对不可能指使卫国公入宫谋反的,这定是北衙一党的奸计,你拦着本王,不让本王入宫救驾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本王置皇叔的性命于不顾吗?”

    “殿下糊涂”,赵元白也显得有些愤怒,咬着嘴角狠狠地瞥了眼郢王:“如今宫中情形尚不清楚,卫国公与圣人密谋除掉北衙一党,并非是受庆王府指使,圣人即便平日里再猜忌庆王,也不至于污蔑庆王府,温季清此举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没有证据,他不敢对庆王不利,只要殿下你心中清楚庆王是清白的就够了。”

    顿了顿,他的目光又渐渐变得柔和了些,目视着诏书,温声道:“这道诏书既然并非是写给庆王的,而郢王又不能拿着它入宫救驾,就不能让北衙一党知道圣饶心思,知道殿下的心思。”

    郢王听了赵元白这番言语后,也变得犹豫起来。

    苏宁儿心里同样很矛盾,这道两个字的诏书的确是不能够让郢王入宫救驾,而且这个时候郢王真的带着皇城外的金吾卫入宫,那也是寡不敌众的。

    如果温季清胆敢弑君,那他对郢王同样是不会有所顾忌的。

    虽她现在很担心庆王的安危,可又不能辜负圣饶期望,横竖想来,也只能依照赵元白的意思,劝郢王烧掉诏书,回府待命。

    她注视着郢王,耐声道:“殿下,赵郎君的倒是有理,现在温季清占领着皇宫,圣人又生死未卜,神策军各营的兵马也悉数在北衙一党手中,恐怕是没人会听命于殿下的,殿下若贸然行事,仅凭着京兆府金吾卫的力量,不但救不了圣人,反倒会置殿下自己于绝境。”

    想着郑国公过的那番话,她也直言道:“郑相今日对奴家过,圣人眼下最担心的是北边的战事,阉宦之祸终究只是萧墙之祸,繁镇割据才是动摇国本之关键所在,只要圣人不偏信于北衙一党,内实嫌之,阳示尊崇,一旦北衙一党放松警惕,圣人便能联络朝臣,将阉宦一网打尽。”

    深深的凝视着郢王,苏宁儿的话忽然停顿下来。

    想起圣人,想起他那样无微不至的关切着自己,心里就格外的难受。

    她强忍着心中的伤痛,神情庄重的继续同郢王道:“可藩镇的叛乱不一样呀,那是虎狼,一旦李国公兵败,便会有无数的逆党蜂拥而出,到时候的形势将会更加艰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相比起来,他们才比北衙一党更可怕呀。”

    “内实嫌之,阳示尊崇”,郢王眼眉低垂着,反复呢喃苏宁儿这句话,心里渐渐的有了主意。

    赵元白也趁势道:“阿宁的不错,殿下切莫辜负了圣人这番苦心,眼下你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回到府中静候宫中传下旨意,如果圣人真有不测,殿下也要做好忍辱负重的打算,一切等着李国公班师回朝后再去慢慢的与北衙一党清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