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攻防战,由左骡子主动打响的时候,身在武昌的杨猛一脸肃然的看着面前的地图,左骡子算是自己人,而且这左骡子的本事不小,生死各安天命的话,杨猛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旦岳州失陷,左骡子和他的家人,也是杨猛肩上的一副担子。

    左骡子这贼厮鸟,虽说黑了自己不少东西,但支援左骡子守城也是杨猛的本分,这事儿左骡子虽说做的过分了一些,但并不属于悖乱,眼看自己手下军败身死满门被屠,可不是杨猛该做的事情。

    一旦自己在岳州的后手用完了,岳州城防实在保不住了,为左骡子、为岳州营、为岳州的百姓,开一条保命的后路,就是他杨猛不可推卸的责任。

    岳州一旦开战,太平军的死伤,必然少不了,血沃全洲是前车之鉴,让他们在岳州屠城,也是杨猛不能坐视的。

    长毛贼四万水军入寇,湖南上下人心惶惶,长沙城也迎来了在衡阳练兵的曾涤生,曾涤生的一万多人马进城,长沙上下的官民,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曾涤生能不计前嫌驻防长沙,长沙上下的官员,也不吝溢美之词,为贺曾侍郎率军拱卫长沙,巡抚骆秉章安排了一场大宴,时间正是左骡子准备对韦石大军下手的那一天晚间。

    自韦石大军的前锋到了岳州,左骡子就没少咒骂杨老三,也没少期盼岳州左近出现援兵,不怎么地道的杨老三做事算是有始有终,可钉在岳州拱卫湖南北大门的左骡子。自始至终都没看到湖南上下的官员。对他的情谊。

    巡抚衙门是给了两百人马、十万银子。可那些也是他左骡子用两万斤土药换来的,战乱时节,土药对守城的一方,可是很金贵的玩意儿,就是巡抚衙门给他三五十万银子,也应当应分呐!

    将官们在选兵,左骡子也来到了城头,他一边观察着长毛贼的大营。一边期盼着南面来的旗帜,就是有一面也好呐!

    无论是长沙的绿营兵,还是曾涤生新练的湘勇,来上一队人马,对他左骡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安慰,只可惜,人家曾涤生和骆大巡抚,正在觥筹交错之间,共抬那顶一团和气的花花轿子。

    救岳州的左季高,骆秉章不是没想过。左季高擅守,这是在长沙城中验证过的。但长沙的兵力本就不足,岳州城下的长毛贼又格外的势大,救与不救一眼可辨。

    调左季高共守长沙,有句话左骡子说的不错,弃守岳州的那几个,血仍未干,这个时候抽调左季高入长沙,骆秉章可担不住那天大的责任。

    虽说左季高不错,援助了省府两万斤土药,但他骆秉章也是投桃报李了,两百抚标,十万两银子,足以展现自己的大气了。

    满脸笑容的曾涤生,也不是没想过救援岳州,自己能出山,左季高出了不少的气力,只是,新练的湘勇,除了在江西与长毛贼打过一仗之外,在湖南境内,还是第一次倾巢而动。

    面对家乡父老,面对三湘乡梓,首战告捷,那是必须的,大军长途奔袭岳州,在士气上虽说锐不可当,但在数量上,一万余与四万余差的可是不少,湘勇是他曾涤生的脸面,在湖南境内,不许败!

    开宴之初,曾涤生与骆秉章也简单的说了说岳州,说了说拱卫岳州的左季高,两人的论点简单而明确,大局为重!

    湖南之大局在长沙而不在岳州,左季高,只能由着他孤悬与岳州了,说一句上天护佑左季高,这是两人唯一能做的,对左季高还有些用处的事儿了。

    “格老子的!都是一群皮厚心黑的王八犊子!”

    从半下午到深夜子时初,左骡子心里仍旧盼着南边的援兵,结果两百岳州营的水勇都聚齐了,也不见南边过来一根毛,想想也很清楚,他左骡子如今就是湖南上下的弃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