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虎的精力不济,杨猛也不敢一下把话说清楚,万一林老虎一激动,挂了!杨家可就要摊上大事儿了。

    “洋货?六十船?走的是长江水路?你杨家好大的买卖!”

    杨家在广州做过买卖,林则徐是清楚的,按说珠江水道,才是杨家的商路。川盐直走四川境内的长江水道,粤盐有时候走长江水道,但朝廷的盐船,李星沅不会扣押。

    不走珠江水道,反而走长江水道,杨家的这六十条船,想来应该是大船,六十船的货物,价值不菲啊!

    杨家这些年,先是防疫、后是滇铜、现在还在云南赈灾,杨家拿来的如许多的银两,做如此大的买卖。

    经营养活牟取夷利,对于大清和洋人之间的买卖,林则徐还是明白一些的,六十船货物,即使当年的十三行,也没有如此大的吞吐量吧?

    想到这里,林则徐的脸色也慢慢变得凌厉了,这杨家究竟做的是什么买卖?

    “大人,这批货是押了五千万斤滇铜,才让广州的潘仕成潘大人弄来的。”

    “什么?私售滇铜,还是五千万斤!你杨家是在找死吗?那可是云贵川三省四五年的总产,这么大的数量许给了洋人,你们杨家完蛋事小,可牵连的却是云南无数的官员啊!

    你们行事,怎可如此鲁莽?”

    一听杨家抵押了五千万斤滇铜,林则徐目眦欲裂,这杨家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如今被李星沅抓住了痛脚,滇铜复起,弄不好就要烟消云散了。

    “大人,且听标下解释一番。年初的时候,因为买卖,标下去了广州一趟,结识了广州的潘大人,当时他恰好在筹建广州的轮船厂,标下也就跟着去看了一番热闹。

    谁曾想,在那里标下遇到一个洋鬼子,说是精通采矿,那时杨家接了三省的铜盐,身上的担子不小,标下听说西洋矿场,几百人就抵得我大清数万人的矿场,也就来了兴趣。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就稀里糊涂的定了六十船的西洋机械,现在想来,却是有些鲁莽了,但事情已然做了,标下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

    含含糊糊的诱饵一丢,林老虎果然上钩了,他脸上的怒气,在快速的消退,双眼忽明忽灭,显然是在心里计较着事情的得失。

    “西洋器利,这倒是个复起滇铜的路子,但西洋的机械,你又懂得多少?

    换回来不能用,对滇铜又有多大的好处呢?”

    用洋人的法子,林则徐能够接受,但当年许多人都试过,只是一艘火轮,就折了大清的无数英才,对于杨老三。林则徐也不怎么看好。

    “标下是不懂。但有人懂。为了复起滇铜,标下之前还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