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戎说完,抬手将窗户挑开一道,隋安也跟着凑上去,见水面上大小不一的五六艘船正在迅速围拢靠近。

    敲锣的是其中最大的一艘,船上挑着灯笼,甲板上影绰绰能看出不少人影,全是赤膊上身青绢帕罩头,一眼扫过去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个个膘肥体壮。

    一见这打家劫舍的做派隋安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好,官船的安全靠的是自己本身的官威和航道途径的大小衙门,船上只设船吏这种文职小员,并没有兵丁护卫。而来坐船的又基本都是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读书人,真要遇上不要命的水贼敢于挑战当朝皇威劫持官船,那结果几乎没有悬念。

    这会船上所有人都已经听见锣声惊醒过来,船舱里的窃窃私语很快便转成人声嘈杂,恐惧的氛围迅速在船舱中蔓延开。

    当然船吏也不是没有做为,只不过出去的几人刚举着“肃静”“回避”的仪仗牌站到甲板上,官威还没拿出来,前面船上便飞来一把剔骨尖刀,又稳又准又狠直接扎在了当头那人的额心上。

    那船吏甚至还没出声,身子便直挺挺向后摔在了甲板上。

    虽然看不见血花四溅,但一来就下死手的阵势让隋安也有点懵了,显然这伙人是不太可能留活口的。

    船上安静了一秒,接着瞬间就炸了锅,惊叫呼喊响成一片,当时就有人推开窗往水里跳。

    俞戎转脸看着他:“会水么?”

    隋安卡了两拍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低声问他:“跳船?”

    俞戎点头,但并没动作,依旧用手支着窗棂,透过缝隙往外看。

    水面上那五六只船此时都已经靠到近前,大船上的水贼甚至已经跳上这边的甲板,一路逢人挥刀便砍,船舱里稍晚些出来的人十有四五全被撂倒在甲板上。

    剩下的人即便命好一些一路钻空子跳进水里,早在水里埋伏的水贼比他们的速度要快许多,往往船上活人跳下去,几米之外就有死尸飘起来……

    双边实力悬殊就像羊入虎口,不多时,甲板上水面上全是死尸,五六十号人就这样在顷刻之间丢了性命。

    很快四周就安静下来,一帮水贼有条不紊开始处理尸首。死尸一起被拖到船头,几个水贼在死人堆里翻翻捡捡,偶尔碰上人还没死透的立刻就会在心口补上两刀。

    剩下的水贼开始搜舱,隋安能听见他们分了两路,其中一队顺着楼梯正往上层来。

    空气里湿润的血腥味甚至还有温度,风一吹,正好从窗缝里灌进来。

    隋安浑身发僵,站在窗前甚至都感觉不出恶心或者害怕,疯转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该怎么逃出去。

    他正焦躁,旁边一直沉默的俞戎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转脸低声问他:“往下跳,我之前教的东西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