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轻一点!”

    “啊,好痛!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手,断了,断了…….”

    “卫伯玉,你居然敢如此折辱我等?”

    看着下面众人的一番丑态,卫瓘着实的长叹了一口气:“诸位,朝廷没有发布明令,说今年品评举荐的人才如何安置。本官又有什么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大司马一再指示,要本官不要介入大中正的品评。但诸位扪心自问?徐州今年的品评结果是正常的吗?去年,徐州九品里,上上为零,上中为三,上下为五。今年呢?上上为一,上中为十八,上下为三十七。至于中品,更是数百之多。这样做,真的不对啊。”

    “卫使君。”到底是身后有如狼似虎的残暴汉子伺候,这时候的世家代表们也不敢闹得太过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大汉入主中原,天地气运响应啊!这是大大的好事嘛!”

    “我们徐州人算是有自制的了。你看看北边的青州,上上倒是没有,但是上中呢?整整六十人!比去年翻了二十倍!”

    “哎,诸公。”长叹了一口气,卫瓘站起身来:“多的话本官不想说了。你们的来意,本官清楚了,马上就命人起草奏表,询问朝廷到底如何行事。另外,本官所在之河东卫家,与徐州诸多世家交往了数十年。所以在这里,本官尽最后一点责任,给大家念一封家书吧。”

    ……

    “父亲大人钧鉴。

    儿承父命,携四弟向西游学,短短数百里,感慨实多。

    初,因四弟、五弟体弱多病不耐颠簸,加之儿与四位弟弟皆不能乘船。故不得已乘牛车入秦。自华阴起,沿途多遭嘲笑、唾弃。

    一路行来,只觉民有胆气,敢于直面贵人。官有操守,多见于田间地头。沟渠纵横,绿荫蔽日。禾苗茂盛,鸡鸭成群。农妇歌于水旁,孩童嬉戏池边。一言以蔽之,生机勃勃也。

    入得长安,人口繁盛,市井繁华。高鼻深目、金发碧眼,乃至身如黑炭之人,虽不能言比比皆是,但亦不算罕见。走街蹿户,各地方言,乃至各国语言,充塞于耳间。城内集市之中,泰西之名马、丽人、各类杂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颇有让人目不暇接之感。

    儿于十五年前曾游学长安,昔日之长安,虽然城廓宏伟,但民众有限,军伍甚多。故而有清冷肃杀之感。今日之长安,百业兴盛,户口密集。道路修葺一新,街面整洁平顺。人车分流,左右分向。虽人流汹涌,但忙而不乱。故而十五年之间,竟使儿有沧海桑田之感。

    昔日长安,虽军伍众多,但士兵精神萎靡,铠甲兵器皆不堪入目。今日之长安,士兵于城内偶见,无一不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大人已出知徐州方面之任,当知朝廷今日新颁之勋章制度。以儿擅自揣测,便在徐州,有老兵能佩戴勋章者,路人多半视而不见。然在长安,胸配勋章者,顾盼自豪。路人皆俯首致意。关西尚武崇公之民风,已是蔚然。

    儿近日拜访长安令,谈论政务。长安令曰:长安之新物事,有三者最为使其自豪。

    一曰下水道。于地面之下铺设水泥沟渠,平日各类污水自行流走。街面可无异味。盛夏雨季,城内街道绝不积水。二曰环卫工。寅时起,酉时息。随时保证街面整洁。三曰城管,其在集市,保证各类商户有序经营。其在坊间,确保民户房屋比邻有序,不得乱搭乱建……长安令曰,如此,可保长安未来常住之口便超百万,亦无虞瘟疫、水患、火灾也。

    更有长安城北龙首原学院,其地域甚广,逾雒阳太学十倍有余。在校师生近三千人。其开具课程,儒、墨、道、法、阴阳、纵横、兵家、农家无一不涉。有格物之学,穷天人之构想。更有泰西学者讲解罗马法、波斯法。大司马更亲自著书立说,详解社会演变之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