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您是说翠花那丫头啊,那丫头到了定亲的年纪,叫他爹娘给领回去了……这几日咱们这铺子刚要招人,您看这招人的告示都还没来得及挂出去呢,”胖妇人目光闪烁,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下,又换上了热情讨好的笑,询问道,“嬷嬷身后这两位是?”

    “这是咱们东家府上的六姑娘和七姑娘,大夫人前几日不是差人来知会过你了,日后你这铺子便由着这两位姑娘来管了。”钱嬷嬷实在厌恶与这位胖妇人多说,只简单地帮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后,便有些不耐道。

    “都杵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牛大家的,你还不快点领两位姑娘到楼上雅间去休息?人都来这么久了,连杯热茶也不知道上吗?”

    “哎呀,光顾着跟嬷嬷说话,都忘了正事了,怪我这个乡下妇人没有眼色,真是怠慢了怠慢了!”钱嬷嬷直白提醒了,牛大家的才佯装刚刚反应过来似的,领着众人往楼上雅间走去。

    “逛了这么会儿路,我也累了,你且先下去,由我们自己待一会儿。”

    不说钱嬷嬷不想多看牛大家的一眼,就连许岚秋也实在厌烦与这种人打交道。这不,众人刚在雅间落座,上了茶水,许岚秋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借口休息,将人打发了下去。

    “呸,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若是只有钱嬷嬷在,牛大家的还能横上一横,关键钱嬷嬷身边领了两个府上姑娘在,牛大家的摸不著两个姑娘在府上的身份地位,就是有心想耍横也不敢挑在这个时候,只能小声啐骂了几句,转了出去。

    “钱嬷嬷能否好好与我说说这牛大家的,和方才那个唤作安子的小厮,还有牛掌柜的这些个事情?”许岚秋这会儿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帷帽,开门见山地直接询问钱嬷嬷。

    “方才老奴就想要与姑娘详说说这牛掌柜的事,只是姑娘方才也看到了……”钱嬷嬷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始细细与许岚秋说起锦绣布庄的种种。

    原来这家布庄的掌柜牛大,原是从前追随老国公爷身边的长随,为护主牺牲。后来几经辗转之下,那长随的独子便被安排进了这家铺子里,不用努力就白捡了一个掌柜当。

    俗话说得好,女人的银钱最是好赚。这不,牛大这掌柜做了还不到三年,就讨了个“好生养”的媳妇,也就是方才许岚秋他们看到的那个体态富裕的妇人。

    “锦绣布庄说大不大,却也绝对算不上小,原先店里除了安子一个跑堂的小厮外,还有一个丫头,听说还是安子的表妹来着,只是后来……牛大家的硬说她手脚不干净,给撵了出去,又招了自家的一个表侄女过来,就是方才老奴问的那个翠花……”

    钱嬷嬷说得口干舌燥,半响才将铺子里的始末大概说了个明白。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辛苦嬷嬷了,”许岚秋冲钱嬷嬷感激一笑,亲手给后者递了一杯茶水,又问道,“嬷嬷对这位牛掌柜所知多少?能否一并与我说说,也省得我来日于他对账交接时,出什么纰漏。”

    许岚秋话说得好听,又会来事,钱嬷嬷原还对她有些不满,这会儿也都抛在了脑后,又开口说起牛大的事情来。

    牛大这人左不过就是一个仗着父辈余荫混日子的二流子,凭白担了个掌柜的称号,加之又有宁国公府这座大山在后头撑腰,平日里在这条街上没少作威作福。索性他虽是个无赖,但好歹还是有那么两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么些年下来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否则宋氏也不会放着这么一个好好的铺子不要,拱手送给了许岚秋做人情。

    许岚秋细细听了一会儿,这会儿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底,还没等她琢磨好该怎么拿下这家铺子时,却听外头走廊上传来了说话和脚步声。

    “不知两位姑娘驾临,委实怠慢,还请两位小姐莫要见怪!”纤儿打开门,就见一位身穿着铜钱绣样,一身暴发户气息十足的中年男子弯腰走了进来,显然这位就是方才钱嬷嬷口中的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