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浑说什么呢?人姑娘家的名誉由得你在这里当玩笑说闹?”赵玄璘说着抄起身边的书卷,狠狠往侍墨身上丢。

    “奴才这可是为了主子好呀,您瞧瞧,先帝临终前都还惦记着您的婚事,就连当今陛下也都替您急着呢,您要是真有那个心思不如赶紧上门……”侍墨龇牙咧嘴地躲开,面上虽是挂着揶揄的笑,但语气却都是关心之意。

    “你还敢说!”赵玄璘被戳穿了心思,苍白的俊颜上顿时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管方才侍墨说是要来禀告什么要紧事了,前者站起身来就要打他。

    直把人给吓得跳出了书房后,赵玄璘才快速地掩上房门,叮嘱了句:“莫来打扰,让我静静。”后,赵玄璘这才又坐下,努力平复起自己方才生了妄念的心。

    经过方才一同闹腾,手心里小姑娘的信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了,赵玄璘却万般珍重地将其摊开在桌上,细心地慢慢抚平。

    许岚秋这封信依旧是她用左手写出来的,赵玄璘虽说看出了字迹的不妥,却也能理解以她一贯的谨慎,绝不会容许自己出现半点的纰漏。

    只可惜,许岚秋并不知晓,不管是左手写字还是右手写字,任你字迹有再大的不同,只要是一个人写出来的字,定然会保留她独有的小习惯……就比如许岚秋所有的字,都喜欢将“勾,撇”这些部首写得较旁人更为圆润些。

    “玥儿说锋芒毕露并不是什么好事,锐气应该内敛而不是外放,平白叫人防备……她每次与我说起这些时,都能用她自己的那一套歪理来说服朕,实令人头大。”

    思绪似乎又回到当年,赵玄璘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姑娘,转眼成了兄长的女人。听着先帝半是指责半是炫耀的话,谁又知晓他当时心中是如何的煎熬?

    “那年的封后夜宴你可还记得?为兄不胜酒力,先一步回了勤政殿,那日启祥宫的人是你……”画面一转,赵玄璘又回忆起先帝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费力说出的秘密。

    那年的封后夜宴,许玥一身明黄尊贵的凤袍,行走时衣袂飘飘,步步生莲,明艳不可方物,耀眼得叫人不敢直视。

    可就是那一夜,赵玄璘心知此生于她再无可能,敞开喝了不少酒酿……

    后来帝后前后脚退席,他好像是因醉酒被先帝留在了宫中,由先帝身边的内侍领着去了某个宫殿休息。彼时的赵玄璘喝得浑浑噩噩,闭上眼满脑都是许玥笑魇如花的面容……

    屋中没有旁人伺候,就在赵玄璘半梦半醒的时候,一具温软香暖的身子,却忽然滑进了自己的怀中。

    帝王之家素来无情,他们这些身为皇子的,除了要承担起家国社稷的建设重担,同样还肩负着替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若不是赵玄璘败了身子,被太医断定不会长寿,只怕由不由得他的意愿,他都要娶妻生子……

    可身边没有没有女人并不代表他不懂周公之礼,真当皇宫里的画师只会画人画景?殊不知市面上千金难求的避火图都是大内产出吗?

    当时殿内烛火昏暗,怀中的女子身上带着浅浅的酒香,乌发散乱,发间玉兰的香气充斥了赵玄璘整个鼻腔。许是他抱她的姿势令女子感觉到了不适,少女嘤咛了一声,再他的怀里拱了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呢喃了两声。

    就是这两声梦呓似的呢喃,彻底击碎了赵玄璘为数不多的理智,化身为狼……

    红浪翻滚,女子如泣如诉,哀婉的浅吟声,直到如今还叫赵玄璘记忆犹新。那夜种种,恍若大梦一场,却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