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小福就跑来敲门:“大小姐,时辰到了,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得早点出发才是。”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打开,露出一张还未完全绽放开,却足以让世人倾慕的脸。

    巫书然一身粗布做成的衣衫,这衣衫有些年头了,穿在身上,她的脚腕都露出一节,相比于昨夜漆黑中看到的气势逼人的身影,白天的大小姐虽然看着简朴,却少了很多凌厉。

    昨夜小山割了不少的杂草,通通都搬到了巫书然住的屋子里,她从其中挑选了几株长的好活力比较旺盛的编成了三个小人,赋予它们微弱的鬼力之后,小人立刻变得活灵活现,会将人语,会说笑话,还会哭。

    最重要的,它们本就是天地生长外加月光滋养而成,以它们为辅佐,巫书然能间接将人间微薄的灵气转化为鬼气来吸收,进一步恢复修为。她练了一晚上,非但不困,精神比刚醒来时还要足。

    巫书然只看到小福背着个包裹,没看到小山,昨夜她那一脚顶多不会让他当场毙命,力度可是实打实的:“他呢?”

    昨夜踢小山的那一脚也把小福给吓住了,回话的时候比之前更加谨慎:“小山正在屋子里收拾我们俩昨天的东西,一会儿就出来了。”巫书然那一脚不轻,昨晚回来他就一直叫唤着趴在床上。

    巫书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小福暗中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去叫小山,巫书然又叫住他:“你不必怕我,只要你乖乖做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小福微愣,这个大小姐一定在府里掀起场没人能想到的波浪,小山拿她当靶子,真是找错人了,片刻后忙回答,语气比方才还有更尊敬,然后转身离开。

    巫书然则从屋中摆放东西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灵位,上面刻着祖母二字。前世她因为舍不得奶奶,临走的时候把它也带上了,结果被柳玉儿发现告状到了柳母那里,柳母以家中不干净为由,趁她不在的一天把它给烧了,等她再回去时看到的只有盆中剩下的木灰。

    巫书然与奶奶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巫书然人间几十载,所有的温暖和情爱都来自于这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她打开暗室的门,将它放在了原先鬼经的位置,燃上一炷香,拜了拜,就离开了。

    相识一场,惟愿安康。

    除了鬼经和连夜编好的三个草人,没什么要拿的,等出去的时候小福和小山已经等在门口,经过昨夜的波折,小山对她颇为忌惮,就算是心里不满也不敢当众表达出来。

    “走吧。”巫书然穿过他们径直朝前走,两人连忙跟上。路过之地,山上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山下的村户稀稀拉拉,过了大半个半山腰,走一路就能看到一户。

    再经过菏泽镇时,巫书然早已没了当时不舍的心情,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走,三人足足走了一天一夜,眼前才看到一个镇碑。

    丘陵镇。

    三人打足精神继续往前走,刚走到一处山林间,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蓝色花纹的马车,车身上刻着一个“文”字。

    “像是文王的马车,难道是文王来了?”小福惊道。

    小山不同意:“文王的封地离这儿足有一百多里,怎么可能会是文王?最多是他手下的人乘坐文王的马车来办事罢了。”

    文王?就是前世那个身体不好,一辈子都没出过封地,听闻后来喝了一杯酒不甚被呛死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