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怎么知道的?不就是常识吗?王二心里一嘀咕,还是应道:“我以前打了柴,家里的米面事物,也都是和村里其他人换的……”苏茹愕然,失笑道:“原是如此简单,却是离得凡俗的生活太久了,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等却一直以来熟视无睹……哎——”

    王二说:“熟视无睹,便是一种成见。修行之人所修之心,便是要返还本真的……我复如婴儿时,所见者,皆新!”遂又引了《大学》里的一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此言之意,借言之,便是“一日三省吾身”也;是“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也;是“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故:

    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也都要“新”,除旧纳新,不使尘垢占据,心灵要宛若婴儿一般,无时无刻,都是婴儿一般。要时常自省,保证自己的洁净,不使用明镜台蒙尘……王二是有感而发,亦是带了一些“点拨”的意思。就之前在玉清殿中所见的情形,此界的修真之士动辄生怒,一声修为也皆在法力、道法、宝器之上,心境却是差了很多。不过细想,也能理解,毕竟是一个“长生无望”的世界,修士们都已转而去追求力量去了,而正魔之间又是数千年争斗不休,此消彼长。

    谁还有闲心去“静颂黄庭”呢?毕竟,心境这东西,也不能增加一些争斗的本领,也无甚力量。

    只是……缺了心境这一条腿——这样的修炼,是不完整的!

    苏茹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真好!”

    ……

    师娘苏茹是一个行动派,王二建议之后的第二天就带了一些大黄丹去了一趟小竹峰,在小竹峰待了一天后,水月大师就领着文敏和陆雪琪两位弟子来“位临指导”了。苏茹首先想到水月,一是因为自己出身小竹峰,而水月又是她的师姐,彼此最是亲厚、熟悉;二来是水月……教弟子真的有一套:君不见每一次七脉会武,小竹峰弟子也都是名列前茅的!

    “诸弟子都来守静堂拜见……”苏茹一回来,就撂下一句话,然后就带着水月三人去了守静堂。

    须臾工夫,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杜必书、王二和张小凡,包括了田灵儿在内,就都就位了。

    诸人按长幼之序站了两排。

    文敏站在水月大师的身后,剪了为首的宋大仁一眼,很是隐蔽的笑了一下。宋大仁低着头,不敢去看文敏,整个人似都要烧起来了。见过了水月大师之后,水月大师却是径直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王二身上,声音清丽却透着淡淡的威严,曼声道:“你便是王凤英吧?”

    王二出列、行礼:“弟子见过师叔。”

    “好……”

    水月见王二目光清澈,也并不如其他弟子一般见了女子便有种种或是自惭形秽,或是卖弄,或是故作平静。这般作态,不为美色所动,也没有异样的目光、心思,却是让水月喜欢。水月大师一双杏目慈祥了几分,“嗯”了一声,说:“好孩子,不要拘礼。昨日我听你师娘说起你,还想着是怎样的人儿呢……今天一见,果和那些腌臜货色不一样……凤英,你走近一些,便来我身边站吧。”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希望他能和小竹峰的人多做亲近——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苏茹笑,问水月:“这人是见了,还不错吧。”

    水月道:“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