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罂只当柑橘在发梦:”等到你胡子都白了的时侯?“就算这人能做到位极人臣,那位极人臣的,不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吗?那时侯,她只怕已经子孙满堂了。

    所以说,这位现在是要娱乐一下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甘夜回道:”不,只需要两年。姑娘两年后才十六,我就算到时不能做到左右相,也还不算耽搁了姑娘。“如果他在两年之内做不了大楚的相爷,那他也还是燕国的相爷。所以,小姑娘,你上当了。只要你应诺,你就是我的相爷夫人了。

    夙罂笑道:“成!两年之内,你果真做了相爷,我就答应做你的相爷夫人。但是,倘若你做不到的话,你就做我的奴仆两年,如何?”想占她便宜?没那么容易。两年后,她想去一趟燕国,她需要一个带路的人。这个人是她的最佳选择,既然要赌,总得让对方付出点什么代价。

    甘夜笑得恣意地眯着一双凤目,嘴角微勾,因为胸有成竹,胜眷在握,他笑得邪肆:“可以,一言为定。这事需白纸黑字,有凭有据才好。你稍等,为恐有人反悔,我得立个字据为凭。”

    甘夜“唰”一声从百部的练字纸中抽出一张纸来,用了百部的笔墨,挥洒自如地写下了一张字据,生怕夙罂小姑娘到时反悔。

    夙罂向来是一诺千金的人,而且,她和人约定的事不需要笔墨纸砚,只需要口头约定。因为没有人能违她的约,而她自己向来一诺千金,极守诚信。她没想到甘夜这么认真地当场就写了字据。

    甘夜写好字据,立马递给夙罂:“你看看,我字据立得可行?你可需要补充?”

    夙罂接过来,看着甘夜写的行书,还没看内容,光是书法字体便被惊艳了一把。这古人就是古人啊,这行书写得如此的遒媚劲健,笔法秀逸,墨彩艳发,当真是奇丽超绝,动心骇目。

    能写出一手这样的书法,字字蕴藏着作者圆熟的笔墨技巧、没有深厚的传统功力、广博的文化素养和高尚的艺术情操是写不出这么有气势的字体来的。夙罂有些惊讶地抬眸看了柑橘一眼,桃花美眸中并不掩饰她的欣赏和钦佩。

    不过,就算是书法能和王羲之相媲美吧,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两年之内要做到位极人臣?以为朝中那些人都是吃屎的废物吗?这位少年为何笑得那么自信?那样子,就象他胸有成竹,胜眷在握,已经高中了状元,就要抱得美人归似的。

    太自负了!太自负的人是会吃亏的。夙罂朝着甘夜冷冷地一笑,读了一遍他写的契约书,觉着没啥毛病,是她说的原意,他若做不到,就做她的奴仆两年。两年足兮,她挥毫签下自己的名字。

    甘夜写了两份,他签的是柑橘这个名字。夙罂瞧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和她签约,不管他签的是什么名字,哪怕是假名,或者就算只是口头约定,到时他若敢毁约,她会取他性命。

    一人一份合约。

    夙罂收下合约,转身离开。甘夜眯眼看着夙罂离去的窈窕背影,一抹奸计得逞的惬意让他邪肆地低笑了一声。而他旁边的百部却一直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对他投以一抹同情。

    很快,夙罂让玉竹给甘夜送来了一壶酒。酒用一个孔雀绿釉青花瓷器盛着,瓷器身上有着精美的图案描绘纹饰,色泽清雅如玉。甘夜拔开瓶盖时,一股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甘夜忍不住就着酒瓶喝了一口,香味沁人心脾。

    “好酒啊!小姑娘的酒果然好喝,一口就让人薰然若醉,还想再喝。”甘夜连连喝了两,三口,终于是记着小姑娘说的,只能喝半杯,小酌怡情,不敢贪恋。

    百部在旁边一直嘴馋得舔着舌尖,忍不住只能拿了筒果汁喝光了,象个小大人一样低叹道:“好喝啊好喝!罂罂的酒和罂罂的果汁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喝,这只有在我们罂花谷才能喝到。”

    甘夜点头表示认同:“这么说,我是因祸得福。倘若不是这次的祸,我怎么可能认识罂罂?圣人诚不欺我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